小白简直想把饭碗砸他脑袋上，之前觉得这人挺沉稳聪明的，今天怎么觉得这人越来越蠢了呢？

“你一出生就会做饭吗？我是不会，但我不能学吗？这儿那么多火头军，你还怕我学不会？”

白丰默默把反对的话咽了下去，“那我和他们商量商量。”

为了不浪费粮食，小白和清儿没有直接下手，而是跟着火头军观察学习了两天，帮他们打下手，遇到不懂的就可以现场问，等到完全熟悉厨具、粮食和煮饭的流程，这才在监督下自己动手。

本来看到两个大小姐过来，这些人还有些不耐烦，若是耽误了军队吃饭，可是要军法处置的，若是其他时候带着大小姐们玩闹，那他们没意见，反而会开心，可如今是在行军途中，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傻子才会愿意。

可看到白丰一脸不容置疑，命令他们必须要将这两位大小姐教会，他们只能心中叫苦，面上却不敢表示。

清儿和小白心中也有觉悟，知道她们是不速之客，所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会觉得委屈。本来就是她们求人办事，姿态自然要放低些，态度也要端正。

一开始她们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看着，看到什么不懂的会问上两句，火头军们听到了会回个话，仅此而已。大家都在忙着，谁也没义务教她们，甚至听到了极其幼稚的言语，也懒得讽刺。

一味让白丰施压绝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所以她们两人就开始和他们套近乎，马车也不坐了，和他们一样步行，然后有事没事就聊上几句，果然，半天下来，就和这几人熟识了起来。

甄金看到她们用心去讨好火头军，觉得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虽说对她们的手艺不放心，但想到是为了学会之后赈济灾民，也就不好再去阻止，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应该觉得开心才对。

等到小白和清儿终于有机会帮着打下手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秦州地界，进入了鄯州。

鄯州面积很大，实际上能居住的却只有五分之一，剩下的全都覆盖在黄沙之下。传说千年前这儿还是一片绿洲，繁荣富饶，与西域诸国接壤，是绝佳的贸易之所。然而时移世易，绿洲消失不见，西域诸国也不断更迭，如今留存的也早就不是千年前的样子。

在秦州的时候，还能看到荒山枯草，到了鄯州却只觉天地都变成了黄色，抬头向远处望去，黄沙似乎与天连成了一片，看不出边界来。

“这儿真的有人住吗？不仅没有土地，没有食物，更重要的是连水都没有，这要如何生存？”小白舔了舔嘴唇，将腰间水壶放下，还是省着点喝吧。

甄金向前指了指，“在那边有个绿洲，再过一天就到了，州府就在那儿。虽说鄯州沙漠较多，但其中隐藏了不少绿洲，足以保障百姓们的生活，所以不用担心没人住，当年武帝能在这儿建筑城池，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清儿极目远望，除了前进的大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之前读过的书里有描写大漠的诗句，当时觉得壮美，此时却觉得荒凉，若有选择的余地，谁也不想终日面对黄沙，忍受这恶劣的天气。

这儿的风格外刺骨，没有任何遮挡，时而还会有沙子吹到嘴边，他们不得不把手脸都遮挡起来，免得一开口吐出沙子来。

“还记得你看的那本话本子吗？那里面写的就是这儿。”甄金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沙丘道。

他说的是那本大漠奇侠传，清儿当然记得，书里描写大侠曾在一个沙丘上手刃仇敌，结果遇到了风暴，被黄沙掩埋，若不是凭借着内力护体，闭气三日，大侠定会丧命于此。

话本子里说的自然不可以当真，莫说闭气三日，能闭气一刻钟就已经是奇迹了，只是这沙丘倒是和话本子里描写的很像，想来写书的学子也是来过这儿的。

黄沙的道路并不好走，踩上去就会灌一脚沙子，一开始还想着把沙子倒出来，但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路，还是放弃了，倒出来也会有新的沙子进去，何苦费这个劲？

二十万大军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很快就留下了一长串脚印，然后重又被后面的人踩乱。等到大军完全过去，一阵风吹过，脚印消弭无形，彷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人走过去还算简单，但马车辎重就有些麻烦了，也幸好这儿士兵较多，看在程铭和白丰的面子上可以过来搭手，若是他们这十三个人，估计要两天才能走出去。

所以清儿是非常感激程将军的，若没有遇到他，能不能顺利到达鄯州都是一件未知之事，在他们刚刚经过的秦州，据白丰所说，就经常出现山贼，一次回军路上被他们遇到了，顺手救下了一个商队，不然整个商队都会惨死当场。

虽说带着镖师，他们三人也会武功，但若真的遇到了亡命之徒，他们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幸好有这二十万大军，足以震慑周边宵小，让他们的行程平安顺遂。

迎着风沙，一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鄯州，大军还要继续前行，但甄金他们则要先去拜访鄯州知府郭焱，得到指示后才能伺机赴任，毕竟西都县还在北狄人手中。

丁大哥将马车赶了出来，甄金三人则与程铭将军辞行。

“若不是遇到了师父，我们此行绝不会如此轻松，师父一路前行，还望多加保重。”

程铭摆了摆手，“放心，老子命大，绝对会将这群异族人赶出大夏，也好让你早日上任。”

小白抱了抱他，有些不舍，“遇到事情别逞强，我可还等着你教我功夫呢，到时候我们去西都县找你，也顺便去杀几个敌人，挣个军功！”

程铭哈哈大笑，“好！到时候咱们一起提着人头去领赏！也让你爹爹知道，咱们小白是个女将军！”

几人告别，白丰也跟着程将军去了前线，虽说这人办了几件蠢事，但也帮她们学会了如何烧饭，清儿还是很感激他的。

目送大军远去，然后他们一行人就入住到了鄯州驿馆，接下来就要收拾一下，前去拜见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