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可是一门必学的课程,甄金自觉成绩还好,此时用于战场,血腥味刺激到了他,让他更加专注。
楚方、楚正还在与西戎兵缠斗,甄金弯弓搭箭,瞄准了对方的头颅。
那人自然发现了危机,想要抓楚方挡箭,被楚方闪避过去。
这一分神,被楚正抓住时机,纵身直劈了过去。那人抡起大刀,于身前格挡,楚正一击不成,连忙后退。楚方矮身下刺,伤到这人下盘。
甄金瞅瞅时机,正是时候,趁那人无暇四顾,手指一松,把箭送了出去,正射到那人面门。
楚方、楚正迅速向前,又刺了几剑,确保他不会再爬起来。
西戎兵见己方折了几人,一拥而上,楚方、楚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甄金则在后方伺机而动。一刻钟后,三人驾马顺利出了城门。
远处浩浩荡荡的大军带起漫天尘土,甄金纵目望去,看不清来人面容,想必是守在外围的援军。如今他三人均有受伤,无力再战,打马转向了隐秘之处,等军队过去。
马蹄声如涛声不绝,甄金他们虽离得远,却也吃了满头满脸土。如今夜色将明,等大军进城,他们才从暗中出来,去往大方寨。
回到寨子,天已经亮了,甄金洗了洗脸,让自己稍微整洁一点,这才去见清儿,却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甄金难掩心疼,把她抱到了床上,不料清儿醒了过来。
“小金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见到小白他们?”
“我刚回来一会儿,只见过了楚方楚正,小白也进城了?”
清儿顿时清醒,“你没见到小白?糟了,她回去找你了!”
甄金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白是他们的朋友,若她出了差池,他们心中难安,也无法向楚大人交待。
顾不上喝口水,甄金连忙起身,“我这就去找她!”
清儿见他身上有伤,把他拦住,“你忙了一夜,还是我去吧。一会儿还要分粮食,我恐怕争不过他们,还是你来比较合适。”
甄金不信,清儿能力不差,这不过是借口。
“好了,两边都需要人,我已经休息过了,比你去更安全一点,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甄金送她到了大方寨门外,依依不舍,仿佛送丈夫出征的怨妇。
清儿被这个想法逗到了,若是让小金子知道了,肯定又要出坏主意打趣,所以她只是扬了扬嘴角,就直接下山了。
鄯州成为了战场,这是郭焱不愿看到的,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更让他有些绝望。没有找到甄金和救他之人,钱参军一家老小不见了踪影,李将军率军死战,援兵还未到来。
这时,老管家瘸着腿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他面前,泣不成声,“老爷,府中失火,一切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啊!”
郭焱直接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出现了问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管家趴在地上,难掩悲痛,“老爷,郭府被烧了,全被烧了!府里的人和物件,一个都没跑出来,老奴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没了啊!”
“府中为何会失火?你是怎么看守郭府的?就不会派人救吗?怎么会这样?”
“老爷,不是我不救,而是着火之前,府里的下人就死光了,一个都不剩!老奴拼死逃出来,就是来向老爷求救的,可火势太大,根本就来不及啊!等老奴出来,一切就都没了。”
身形摇摇欲坠,郭焱觉得脑袋有些晕,仿佛要炸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努力了二十三年,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再也忍不住,郭焱找了匹马就冲了出去,他费尽心思积攒了二十三年的宝贝,全都毁于大火,他不愿意,不同意,不允许!
道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西戎兵。郭焱手持利剑,宛若发了疯的豹子,边走边杀,根本不分敌我,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很快他就招来了怒火,西戎人不肯吃这个亏,夏军更不能答应他滥杀无辜,一时之间,郭焱成了众矢之的。
目眦尽裂,郭焱脸上身上被鲜血染红,此时的他,再也找不到知府大人身上的从容与虚伪,只有无尽的疯狂和嗜血。
小白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以为这是哪里来的魔头,却根本想不到这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鄯州知府。
程将军接到消息很快就来了鄯州,小白正好与他同时到达。
“程叔叔,这人正邪不分,我们把他拿下吧,省得他滥杀无辜。”
程铭本想上去和他比试一下,但鄯州危急,还是慎重为好。当即让人一拥而上,对付这种人,乱刀砍死就是,否则后患无穷。
西戎人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更想多杀几个夏兵,于是对郭焱的围剿瞬间变成了两军对垒,反倒让本该是主角的人逃了出去。
小白眼疾手快,一箭射中了那人背部。郭焱好像没有知觉,纵马狂奔,连脚下的尸体都不顾及,直接踩踏而去。
“程叔叔,这儿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那魔头!”
程铭点了几个兵出来,“好!让他们跟你一起去!”
郭焱不管不顾,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郭府,映入眼帘的是还未烧完的大火。到了此时,他似乎才找到知觉,脱力地从马上跌落,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跌跌撞撞爬进了府门,刺目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吞噬,小白停下马就看到他冲进了火海,不复踪影。
一瞬间小白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会让一个人选择自焚?死有很多种,为何要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
“小姐,这匾额上写的,似乎是郭府?”
“你说什么?”小白不敢置信,鄯州姓郭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再看看这个位置,确实是鄯州知府郭焱的宅邸。
可郭焱不是与敌国勾结吗?为什么要自焚?完全没道理!
莫非是鄯州抵敌不住,害怕朝廷怪罪,干脆以死谢罪?小白想了想上次见到郭知府的情况,觉得他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
无论如何,人都已经死了,是非功过都有专门的人评价,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