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金才不会就这么走了,若是当真跟他们走了,自己就别想再有命在。
“既然你说我有罪,那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还说你有罪呢!”
如今本人都来了,自然是不可能再拿到赏金,本来两眼冒光的围观群众也都没了兴趣,但是他们有看热闹的兴趣。若是西都县令真的被抓走杀了,绝对是个谈资,能在外人面前吹上几年。
夏森冷然一笑,“证据自然有,可是都在州府,你要我现在拿给你吗?”
甄金抱着胳膊站在街上,老神气了,“那就去拿,正好当着百姓的面辨一辨真假!”
夏森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去拿证据了。
“这儿不够宽敞,不然咱们换个地方,也好让百姓们看得更清楚点。”
甄金求之不得,当下同意,反正局已经布下了,能不能按照计划进行,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他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太坏。
跟着夏森来到了一处高台,刚好能让所有围观之人看清。
甄金绕着台子转了一圈,对百姓道:“我叫甄金,是西都县的新任县令,前任县令殉职,死在了北狄人的刀下。而我,刚成亲就被陛下委以重任,派到了西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值得陛下信任,他知道我绝对不会徇私枉法,收受贿赂!”
夏森看他如同看待待宰的羔羊,“甄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会儿他们就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与其多费口舌,不如想想,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甄金并没有被他吓到,只是笑了笑,接着对百姓道:“看到了吧?口口声声说要审判我的人,现在倒开始劝我闭嘴了,我又没有做错,我凭什么闭嘴?”
然后他坐在了高台上,继续道:“知道陛下为什么信任我吗?因为我全家都在京城,我若是敢干一点坏事,他们不得没命?都说百善孝为先,我当然要为家人考虑了。而有些人呢?连家人都没有,还顾忌什么?对,我说的就是前任知府郭焱,典型的养不熟的白眼狼,郭家把他养大,教他读书,还把女儿嫁给他,结果呢?先是毒杀妻子,再是背叛国家,你们知道吗?西戎人和北狄人就是他大开城门放进来的!这还是人吗!”
他巡视了一下百姓,这些都是经历过鄯州之战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或许就死在了里面,他们的感受最深,最知道西戎人和北狄人意味着什么,知道大开城门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罪人,最需要得到审判!
“郭焱为何会成为前任知府,你们或许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因为他叛国,被朝廷发现了。早在西都、延乐、西平和春义遇袭前,他就已经和西戎人达成了协议,要将这四县百姓拱手相让。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四县百姓失去性命,血流成河!而没了这四个县的鄯州,就像是失去甲胄的士兵,别人的一枚流失,都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你们遭遇了后来的一切,所以,你们失去了亲人,所以,你们就该被放弃!但是,你们愿意吗?死去的人愿意吗?凭什么啊?他郭焱何德何能,要让这么多人为他陪葬?更可气的是,罪魁祸首,他还活着?”
甄金指着夏森和二世祖,“就是他们!鄯州之战以来,他们做了什么?有帮过你们吗?有关心过你们吗?甚至连一句违心的嘘寒问暖都没有吧!我们有什么资格替死去的人决定,要放过他们?我们应该直接让他们下地狱!让他们血债血偿!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二世祖听到这儿已经完全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在这儿蛊惑人心,我告诉你,你这是妖言惑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甄金躲了过去,“怎么?这就开始杀人灭口了?若不是心虚,你急什么?被我踩到痛处了吧?这才恼羞成怒,诬陷我要治我的罪,实际上呢,你跟郭焱就是一伙儿的,这时候还替他卖命,你就当真不怕他卸磨杀驴吗,贾小驴?”
二世祖气得瞬间拔刀而起,他还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不杀了甄金,他誓不为人!
甄金说话也越来越气人了,“说不过就仗势欺人,很有郭焱的做派嘛!不知道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他卖命,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不会被他利用至此,贾小驴,你醒醒吧!就算你替他丢了性命,他也不会记你半点好处,说不定还嫌弃你出身商贾,比不得他书香门第。”
二世祖实在忍不了,自己累得够呛也没追上,“你们都给我上!谁杀了他,我给谁十锭金子!十锭!”
甄金觉得自己危险了,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命有些廉价,才十锭金子就能买走,是不是对不起自己小金子的名号啊?
这边闹了半天,夏森那儿却没半点反应,甄金心中警惕,这人不会憋着什么阴招吧?对付二世祖他绰绰有余,但对夏森,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没给他们太多的时间,陆迁陆通判带着人来了,他面色苍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身子臃肿了,脸颊却凹了进去。
甄金挥了挥手,“陆大人,这边!快来救救我,这有人要杀我!”
陆迁带人很快就到了现场,但甄金却不像他说的那样,性命攸关,反倒是追杀他的人有点像被耍了的狗,一个个不住喘着粗气。
“甄大人,好久不见啊!”
甄金叹气,“也没多久,我就已经狼狈成这样了,您手底下的人也疯成这样了,这是不知道该感叹谁的好。”
夏森见到陆迁,行了行礼,却并不恭敬,仿佛只是走个流程,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位夏大人,对你似乎不太服气呀!陆大人决定怎么办?要不要治他一个不敬上官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