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叹了口气，“不用了，谁让我身体不好，恐不久于人世呢？别人对我不敬，也就不敬吧。”

“别担心，我认识圣医堂的大夫，保证可以让你多活几年！”

夏森冷笑，“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把证据都拿上来！”

很快一堆东西被搬了上来，看得周围的百姓莫名其妙，甄金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这是些什么东西？从哪儿找的？”

二世祖洋洋得意地拿起了地上的麻袋，“这是在西都县衙后面找到的，上面还沾有米粒，可以证明你私吞粮食，据为己有！”

甄金嘴角抽了抽，“那是县衙，不是我家后院，赈济灾民的粮食，一部分放在粮仓，一小部分放在县衙，方便随时取用。你家做饭的时候，会把米全放在粮铺吗？”

“那你为何要放在县衙后院，而不是做饭的地方？分明就是你心存不轨！”

“县衙厨房小，放不下这么多粮食，连施粥都是专门垒了灶台，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二世祖把这茬放下，觉得有些丢人，“那你解释一下粮食的来处？我可是听说你杀人夺粮，还找到了尸体，要不要我让人把尸体搬出来看看？”

甄金就知道他们会提起此事，“那就抬上来吧，我不在意。”

二世祖竟然真的让人把尸体抬了过来，幸好现在是冬天，鄯州天气干燥，不会生蛆。但这尸臭味也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躲到三丈开外。

尸体放下后，陆迁道：“可否容我验尸？”

夏森道：“陆大人请。”

陆迁也曾破过不少案子，看了看尸体伤口就知道是被不经意间被人所杀。凶手下手狠厉，迅速，一招致命。其他死者也是同样的手法，但能看出，不是同一人。

甄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下，确实是郭焱的人干的，同样的伤口，他身上还有不少，只是没能要他的命。

确认之后，甄金嘴角冷笑，“活人可以说谎，但死人不会，他们刚好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将身上衣服解开，甄金走到了百姓面前，“你们可以仔细看看，这些伤口是不是和尸体一样？我总不能自己把自己切成这样吧？况且，背后我可够不着！”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吓到了不少人，有些还未痊愈，仍旧能看到鲜红的血痂，在他的动作中，伤口不住开合，让人一看就觉得疼。

能看出来的自然看得出来，看不出来的则在那儿窃窃私语，他们没想到，一个书生县令竟然满身伤疤，着实让人惊讶。

甄金把衣服穿上，“这下能证明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了吧？毕竟我也是受害者。”

夏森道：“不过是一出苦肉计罢了，并不能证明这些人不是死于你的指使。”

甄金翻了个白眼，“那你使个同样的苦肉计看看？我已经证明这些人不是死于我的剑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有证据就尽管上，若是怕了你，我就不叫甄金，叫甄假！”

夏森让人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顿时出现了几块金砖，格外闪亮夺目。旁边还有几锭银子，在金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纯洁。

“这是什么意思？要现场栽赃吗？还是在我面前炫耀，笑话我一年也得不到这么多钱？”

二世祖叫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这就是你贪污赈银和监守自盗的证据！”

甄金耸肩，“我可看不出来。”

“这是在你家密室搜出来的，你还想狡辩？”

“我都说了，这儿不是我家，我家在京城，在豫州，就是不在鄯州，也不在西都，那儿是县衙，是朝廷的地方。里面有什么，我一定要知道吗？就像你，贾小驴，你知道你家有多少粒米吗？”

二世祖再次被“贾小驴”三个字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看陆迁还在这儿，早就冲上去痛揍甄金了。

“米跟金银，能一样吗？别说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家的米有多少吧？你这就是强词夺理！”

有人小声道：“我还是知道的，我家一粒米都没有。”

然而却没人因此笑话他，因为这一点都不好笑。

甄金走上前去，看了看金砖和银锭子，果然是赈银的样式，但他却从未在西都见过任何赈银。

“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正好我们县造了不少房子，需要给工人们发报报酬了。”

夏森拦住了他的手，“想看可以，想毁坏证据，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真是小人之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找到的地方还有没有多余的金银在，毕竟我们县是真的需要。”

“你尽管胡搅蛮缠，但也改变不了你贪污赈灾款的证据！”

甄金打了个呵欠，“没意思，实在没意思，还以为你们有多高明，原来都是牵强附会，想着法儿为我罗织罪名。那我请问，这些所谓物证，都是你们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你们去过现场吗？你们有人证吗？随随便便拿出些东西就说是从西都县衙搜出来的，我还说这些东西是从你家捡的呢，你有证据反驳吗？”

“这么多人看着，”夏森道，“可容不得你反驳。你可以巧言令色，但却丝毫改变不了你贪污赈灾款的事实，你就等着杀头吧！你口中倚重你的陛下，若是知道你做出的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甄金当然信，所以他才有些慌啊，他方才把所有恨意都转移到郭焱身上，就是想自己不被冤枉死。如今看来，这个夏森还有点脑子，知道揪着他不放。

“你也没有更加直接的证据，不是吗？”

夏森冷哼，“这些证据还不够？莫非你要大家亲眼看到你藏金子，才叫做直接的证据？不要负隅顽抗了，劝你最好束手就擒，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陆迁慢悠悠向后退了一步，生怕不小心掉到台子下面，摔得过于狼狈。

夏森抬眼看了他一眼，“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