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说,你们有证据,我们也有证据,大冬天的还要陪你们四处奔波,陆大人可是累惨了。”
夏森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甄金走到他面前,流里流气搭上他的肩膀,“意思就是,我们要开始反击了,为自己伸冤。”
二世祖讥笑,“有什么冤可伸的,你一点都不冤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休想耍什么花样!”
甄金回过头来,“怎么办?他们好像不相信,咱们还是把证据拿出来吧?”
陆迁无奈地把人叫了过来,“你来说说自己干了什么吧。”
这人一出现,夏森顿时脸色惨白,本就干枯的身材,加上死气沉沉的面色,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枯尸,让人看了冷气森森。
那人低着头,看到夏森时抖了抖,似乎很怕他,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始破口大骂,也顾不上害怕了。
“就是你!你让我把东西藏到县衙,还要杀人灭口!若不是我装死,也和他们一样,躺在这里了!我就不该贪你那点小便宜,你说我帮你干活,你就给我二两银子,结果什么都没拿到不说,还差点丢了命,你还我命来!”
夏森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过是一个没杀死的人,并不能如何。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证据?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出来,就可以作为证人了吗?”
那人更是生气,他可不是随随便便拉出来的人,他是确确实实的证人,还差点被杀死!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了?你敢说没让我去栽赃甄大人?我告诉你,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你休想抵赖!”
接着过来了几个人,都是平日里跟这小贼一起闲逛的,此时全都身上带伤,一看就是被人揍的。
“你们说说,是不是他让我去栽赃的?”
“不错,就是他!那日我兄弟得了一桩买卖,还瞒着我们哥几个。我们不甘心,就跟着他到了北门外的山石堆,然后看到你让他把金银偷放到西都县衙。那时我们还奇怪,给人钱还要找小偷,也是够贱的了,没想到是要害人性命!若不是留了心眼,我们这兄弟就死在你手里了!看你穿得人模狗样,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夏森眸光瞟了他们一眼,“甄大人这是找不到人了吗?竟然连贼的话也信。”
甄金挑了挑眉,“怎么?你这是心虚了?所以要攻击证人?无论证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当然就可以信。大夏律例可没规定,证人一定不能是贼吧?”
夏森“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陆迁在一旁道:“这可不叫强词夺理,这叫做有理有据。夏大人负责讼狱,应该更清楚才是。”
夏森默不作声,向旁边的二世祖使了个眼色。
二世祖想起了什么,“你们有人证,我们也有!”
接着来了几个人,一水儿排开,看模样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
二世祖得意地走到了他们旁边,“你们也来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让甄大人知道,什么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甄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若他所猜不错,这些人应该会说自己在粮食和药材中下药的事,毕竟他们看着很眼熟,自己一定是见过的。
“前些日子,有位老爷找到我们,说要我们帮着把几车粮食和药材运走,送到西都县衙去。我们也没多问,直接就送过去了,当时就是这位甄大人接收的。可没想到,等我们回到家把消息告诉家人,让他们去领粮食的时候,却发现粮食里掺了毒,第二日就被死了!这不是害人性命,这是什么?”
“就是!若不是贪图这点便宜,我们家人也不会死!本以为自己运过去的粮食总没问题了吧?没成想还是害死了一家老小,我对不起他们啊!”
“我家也是,运粮回去后,我跟家里人说,县衙里刚来了一批粮食,可以去排队领粮,就因为这句话,我娘子,我儿子,全都被毒死了,好好的粮食被糟蹋,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黑啊!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吗?你就没有亲人妻子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们?”
“说好听的是父母官,可他干过什么好事?一开始让人威胁我们,说不统计名字就要把我们的家产田地充公,后来又说不是西都的不许领粮。眼看着我们都要饿死了,还克扣粮食,为了不让家人饿死,我们硬是少领了一半的粮食。这时候,谁家里不缺粮食?眼看着这么多粮食进城,本以为终于能吃饱了,结果却是断头饭啊,你这丧尽天良的狗官,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这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甄金被他们吵得耳朵疼,若他记得没错,严恩已经发过解药了吧?这些粮食和药材,也不是吃了之后立刻就死的,莫非是仗着他失忆了,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
“我说,你们凭什么说毒药是我放的?你们刚才说,家里人是从县衙领的粮食,那你们怎么知道你们领到的,就是你们运的那批呢?”
夏森道:“这重要吗?他们吃的是从你那儿领的粮食,还吃出了人命,你不得解释一下吗?”
甄金对他的插嘴很是不满,反问道:“满城百姓都没事,我要解释什么?”
“可他们确实是从你那儿领的粮食。”
“这只能说明他们自己身上带着毒,不能说明粮食有问题,更不能说明是我下的毒!若当真是我下毒,死的就不会只有他们的家人,而是整个西都县城。我若想做什么手脚,不是方便得很?”
陆迁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聊了,“甄大人,没必要跟他们白费口舌,你还是直接把证人都叫上来吧,我最近身子都快累垮了,你也得容我歇息歇息。大冷天站在这儿也挺难受的。”
甄金撇了撇嘴,“好吧,看在这段时间你辛苦奔波的份上,我就说快点,不浪费时间。严大夫,你上来给大家解惑吧,也让我喝口水。”
严恩直接跃到了台上,“终于轮到我了,甄县令,不得不说,你真啰嗦,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不累我都替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