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戉再次将目光转向芜州城的方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猜的没错，这次来北境，寻找睨石果，挑动宁亲王和吴家的内斗，都是我的目的。”

“皇上知道我也跟来了么？”

“我们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皇上应该是知道的。”

溪睿点点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芜州城的城门紧闭着，城墙上插满了吴家军的军旗，向所有人昭示着，这座城，姓吴。

“这场斗争，终究还是吴家赢了！”

季澜戉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看向溪睿，眼里带着不解，还有些忐忑，“你不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

季澜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溪睿轻声笑了笑，“我该气你为了皇家，故意挑起宁亲王和吴家的争斗，害得北京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是气你一心二用，一边替皇上做事，还一边想着替我解决我身体里的隐患？或者是气你没有告诉我实话，将我卷进了这一场风波里？”

季澜戉依旧沉默的看着她，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来北境是单纯的为了我，也没有刻意隐瞒你做过的事，甚至你做的这些事，也都是为了家国大义，我为何要生气？”溪睿平静的看着他，继续道，“但如今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我有权利对你所做的事情发表我自己的看法。你做的所有事情，只要情有可原，我都可以理解，但那不等同于我会原谅。我不能要求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但我希望你不会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欺骗我。”

“好。”季澜戉点了点头，眼里不见喜色，反而越发深沉。

溪睿点了点头，道，“当然，我也会按照这个标准要求自己。”

“好。”

“那么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季澜戉摇了摇头，“剩下的事，皇上都安排好了，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今晚我们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就该启程回京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上京城应该也很热闹。”

“嗯。”

“前两日上京城发生了一件事，你可能会有兴趣。”

“什么？”

季澜戉笑了笑，道，“长乐郡主和吴舒寒在外私会，被汝远侯夫人撞见，闹到了皇上那里。”

溪睿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没说话，等着季澜戉的下文。

果然季澜戉顿了下，又继续道，“因为长乐郡主和吴舒寒有过一次圣旨赐婚，虽然被吴舒寒拒了，长乐郡主也另嫁了他人，但长乐郡主对汝远侯世子一直不上心，又恰巧碰到两人私会，汝远侯夫人便怀疑汝远侯世子是被长乐郡主故意杀害的。如今太后得了癔症无法主事，后宫又没有别的妃嫔，便闹到了皇上那里。”

“皇上怎么说？”

“吴舒寒毕竟是御林军统领，闹出了这样的丑闻，这么多朝臣百姓看着，皇上自然不能徇私，便贬了职，令他闭门思过半个月。至于汝远侯世子的死因……”季澜戉又笑了下，“皇上派了大理寺的人去汝远侯府查了三日，果然查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虽然汝远侯世子的直接死因不是长乐郡主，但长乐郡主确实给他用了一些不适合他身体的药物，加速了他身体的衰败。”

溪睿蹙了蹙眉，“又是宁亲王府和吴家？”

“皇上大怒，觉得长乐郡主丢了皇家的颜面，褫夺了郡主的封号，将她送去了青城山。”

“青城山？”溪睿蹙眉，“青木庵好像就是在那里吧？”

“不错，长乐郡主就是去青木庵出家修行去了。”

溪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要不是宁亲王心理素质好，可能要被气死。”

“长乐郡主嫁给汝远侯世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宁亲王当作弃子了，否则也不会放任她在上京城胡作非为这么些年。”季澜戉道，“重要的不是长乐郡主，而是吴舒寒。”

溪睿眨了眨眼睛，“吴舒寒怎么了？”

“国公爷得知了长乐郡主和吴舒寒私会的事，也亲自进宫见了皇上。当日皇上便下旨，解除了你和吴舒寒的婚约。”

溪睿这才想起来，她和吴舒寒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季澜戉特地把这个拿出来和她说，是什么意思？

“我和他的婚约，迟早是要解除的，即便没有长乐郡主的干涉，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季澜戉眼里浮现明显的笑意，又道，“还有另一件事，你知道后，可能会不高兴。”

“什么事？”溪睿好奇的看着他，“不是好消息？”

“你如今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还有称号在身，按理说是不能随意离京的。若放在往常，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但几日前，这件事被人特意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