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弹劾我?”
“倒也没有弹劾那么严重,提出此事的人也不是御史,而是礼部尚书梁卫清。”
溪睿眯了迷眼,她没记错的话,梁家和溪家还是姻亲吧?这是多大的仇怨,专程盯着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县主吹毛求疵?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我回京后还得好好谢谢他,让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在上京城出了名。”
“我们大概五日后能回到上京城,再过几日便是秋狩,到时梁大人应该也会去。你若想要谢他,那时便是好时机。”
溪睿挑眉,“北境的事闹得这么大,皇上还有心思狩猎?”
季澜戉笑了笑,“自然不只是狩猎那么简单,皇上的心思,不好猜。”
……
从芜州回京,两人没走官道,而是选择了路途较短的山路。溪睿正好趁着赶路的时日,慢慢巩固体内突然得来的强大真气,也向季澜戉学习了简单的身法剑术。一路上走走停停,即便抄了近路,也将将在第五日黄昏时回到上京城。
来到城外的送客亭时,奇年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到两人相携而来,奇年眼里浮现出一丝惊讶,有很快收了起来,恭敬的向两人行了礼。
“公子!县主!”
“何事?”
“皇上派人去府里传了旨,让您回京后立即进宫面圣。”
季澜戉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溪睿,“你要先回国公府,还是去紫云山?”
“去紫云山吧,我这幅装扮回国公府,估计会被人赶出来。”
季澜戉打量了一圈她身上的粗布长衫,和头上稍显凌乱的男子发髻,笑了笑,道,“那我先送你去紫云山。”
溪睿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他丝毫没有遮掩的那张脸,道,“你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差,想再给我添一项藐视皇权的罪名?”
季澜戉嘴角的笑意扩大,“藐视皇权还算不上,最多是红颜祸水罢了。”
“红颜祸水……啧……”溪睿细细品了品这个词,道,“虽然听起来还不错,但这个罪名留着以后慢慢用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季澜戉回应,一扬马鞭,便飞驰着往紫云山的方向而去。
“公子……”奇年有些担忧的看向季澜戉,虽然看不太明白他家公子和县主如今是什么关系,但他总觉得就这么让县主一个人回去,似乎有些不合适。
季澜戉收回目光,道,“进宫吧!”
……
御书房门口,御前总管太监陈大海正翘首以盼,见季澜戉来了,立马殷勤的迎了上来,“澜戉公子终于来了!皇上已经问过五次了!”
季澜戉朝他点了下头,不疾不徐道,“劳烦海公公替澜戉通报一声。”
陈大海笑着道,“皇上交代过了,澜戉公子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多谢!”
御书房里,除了皇上,太子竟然也在。御案之下另设了一张书案,太子正帮着皇上批阅奏章。
季澜戉正要行礼,便被皇上叫住了,“不必多礼,坐吧!”
“谢皇上!”他也没有推辞,顺势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太子殿下的身体最近可好些了?”
“余毒已经全都清了,这几日按照你给的方子用着药膳,精神也日渐好转。”
“那便好”季澜戉点了点头,“若殿下得空,可以多出宫走走,对您的身体有益。”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过几日便要举行秋狩,我也可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太子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你这次去北境,还带了表妹一起去?”
闻言,季澜戉眸光动了动,余光瞥到皇帝也正仔细听着,点头道,“睿安县主想要一只寒玉壶,听说极北冰川有千年寒冰玉,又恰巧得知我要去北境,便与我同行了一段路。”
“哦?”一直不曾说话的皇帝终于出声,“从芜州城到极北冰川,有一片极其凶险的荒原,即便是长期生活在北境的人,也不敢轻易踏足,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前往极北冰川?”
季澜戉从椅子里起身,对皇帝恭敬行了一礼,道,“臣也担心睿安县主一人前往极北冰川太过凶险,办完了皇上吩咐的事之后,便陪同睿安县主一同走了一趟。”
皇帝点了点头,又道,“睿安也与你一同回京了?”
“是,县主从城北送客亭直接去了紫云山。”
“嗯。”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季澜戉身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移开,问起正事,“北境的境况如何了?”
“芜州、锦州和雍州都被吴家军占了,芜州城和锦州城如今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了,只剩一座空城,雍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和芜州城相差不多。城里逃出的百姓都被安置在就近的村落里,存粮大概够用到明年开春,足够处理完宁亲王和吴家的事。但三个州城的百姓加起来有几十万之多,难免会有人生出二心,为避免节外生枝,此事越快解决越好。”
“嗯。”
“宁亲王或许已经猜到了银矿背后事有蹊跷,臣在芜州城遇到过宁亲王府的人,似乎在打听关于银矿的消息。”
皇帝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事,让他去查吧!”
季澜戉眸光动了动,垂首道,“臣明白!”
“朕听说,宰相夫人将朕御赐的寒玉壶送给了吴家九小姐?”
“臣也是不久前才听闻此事,以为是宰相夫人送给将军府的回礼。不曾想竟是因为臣的三弟对吴九小姐有意,才会将如此贵重的礼物送给吴九小姐。”
皇帝挑眉,“难道不是你对吴九小姐有意?”
“臣与吴九小姐不合适。”
“为何?”
季澜戉沉吟片刻,道,“臣在外云游多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海誓山盟,也见过许多平淡如水生死相依。虽然不曾亲自体会过,却也大概明白,感情的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看得清楚的。但若是有人第一眼便让你不喜,那便是真的不合适。”
皇帝话语里带着笑意,“你这话可以说的再直白些!”
季澜戉也跟着笑了笑,道,“臣替三弟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