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曹氏没有再来找溪睿的麻烦,皇帝似乎也没有传召溪睿的意思。瑞安县主私自出京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秋狩这日,溪睿见到了一直不曾出现的大房庶女,溪家五小姐溪丹,和三房嫡子溪景峰,以及另外两位庶子。
与所有的封建世家一样,溪家的庶子庶女同样承受着来自于嫡子嫡女们的排斥和轻视。不过,这些都与溪睿无关,即便她莫名的收获了来自于这些人的艳羡或者嫉妒,或许还有仇恨与不甘。
“三姐姐,我能和你乘一辆马车吗?”溪妍从人群中钻出来,兴冲冲的跑到溪睿跟前,一双大眼睛充满希冀。
溪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夫人林氏,在溪妍期待的目光中无情的摇了摇头,道,“我和大嫂乘一辆马车,还有骁儿,再挤不下多一个人了。”
溪妍瘪了瘪嘴,瞪了眼冲她做鬼脸的骁儿,蔫蔫的垂下头,“那妍儿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乘一辆马车了……”
身旁突然响起另一道声音,“六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乘我的马车!”
溪睿挑眉,扭头看向溪韵,只见她笑盈盈的看着溪妍,俨然一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模样。
然而一旁的溪妍却收敛了面上的不悦,乖巧的道,“我就不去叨扰四姐姐了,祖父早些便叮嘱过,秋狩期间需得规矩些。”
听到这明显敷衍的言语,溪韵不见恼怒,反而轻声细语道,“六妹妹可是还在气恼前几日的事?四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待下次珍宝楼再发帖子,四姐姐想办法讨一张来赔给你,好不好?”
溪妍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四姐姐了,珍宝楼出的首饰,我即便去了,也是买不起的,四姐姐若是得了,便留着自个儿用吧!”她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叔伯和哥哥们,对溪韵行了个礼,道,“四姐姐,我们快些上车吧,别让大伯他们等久了!”
说完,也不等溪韵有所反应,便自顾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溪睿看到溪韵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又很快恢复了大方得体的模样,还不忘朝她笑了笑,才走到自己的马车旁,动作优雅的上了马车。
“姑姑!”骁儿再一次掀开车帘,探出个小脑袋警惕的看着溪睿,“您怎么还不上车?是不是又想偷偷去骑马?”
溪睿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三两下钻进马车里,故作凶恶的道,“在你眼里,你姑姑我就是如此不讲信用么?”
骁儿撅着小嘴,气哼哼的道,“您上次去别院之前,也说过要带骁儿一起去的。骁儿乖乖等了您半个月,您却独自一人去了别院,还去了北境,回京后也没来看骁儿……”
“呃……”溪睿老脸一红,尴尬的看了看笑盈盈看戏的梁娴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
“你姑姑出门是去办正事了,怎么能带上你?”梁娴初终究还是不忍看到溪睿骑虎难下,给她递了个台阶。
溪睿忙点头,“对,我出门是为了办正事去的!这不,才办完事,我就回来了!”
骁儿将信将疑的目光在自己的亲娘和姑姑之间徘徊,奶声奶气道,“姑姑当真是出门去办正事了?你们保证没有骗骁儿?”
“骁儿若是不信姑姑,可以去问你二叔。”
骁儿瘪了瘪嘴,“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二叔了!”
“你二叔这些日子不在府里?”
“骁儿不知,反正每次骁儿去找二叔,都见不着他。”
溪睿眸光动了动,看向梁娴初,“大嫂可知我二哥今日都在忙些什么?”
“我只是听人说他最近常与京中的世家子弟在一起,每日除了吟诗作画,便是斗鸡遛狗。”梁娴初目光里满是担忧,“景铮定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否则,以他的性子,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荒唐?”溪睿将她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梁娴初略微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与你大哥提过这事儿,想让他劝劝景铮,可你大哥说,这是景铮自己的事,让我不要插手。祖父应该也是知晓此事的,可是,祖父竟然也不管不顾,你说这事儿……”
溪睿笑了笑,道,“大嫂不必太过担忧,我相信祖父和大哥放任二哥不管,定然有他们的用意。”
“睿儿!”溪睿话音刚落,马车外便响起溪景铮的声音,“吴家就小姐使了下人来传话,邀你与她一同乘车去围场。”
“九小姐?”
“奴婢青荟,见过瑞安县主!”马车外又响起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家小姐上次与县主在珍宝楼一见如故,方才见到国公府的马车,得知县主也要前往围场,心中甚是欢喜。使奴婢过来,想邀县主作个伴,一起说说话,正好免去了途中的乏闷。”
溪睿挑开车帘,看到马车旁恭敬站着的青荟。再向前望去,距离溪家的车马不远处,有另一队车马正在缓缓向前行驶着。
“得玉瑶小姐想邀,溪睿荣幸之至。可家中侄儿哭闹的厉害,此行跟来的下人也不太够用,我需得留下来帮嫂子看顾着点。劳烦姑娘替我向玉瑶小姐说声抱歉,待到了围场,我再亲自向玉瑶小姐致歉。”
青荟似是没想到溪睿会回绝的这么坚定,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可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敢对溪睿摆脸色,只是语气僵硬的道,“瑞安县主竟要做这种事!”
溪睿笑了笑,“我看玉瑶小姐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姑娘快些回去吧,若是耽误了玉瑶小姐的要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青荟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将军府马车,又看了眼溪睿,不甘的轻哼了一声,转身追了上去。
看着青荟的身影渐行渐远,溪景铮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睿儿,你何时与将军府的人交情如此深厚了?”
溪睿收回目光,看向马上的溪景铮,“我也很想知道,二哥和宁亲王府的人,交情到了何种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