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关关朱唇轻启,和着琴音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唱罢,谨怀拍手称赞道:“妙哉,妙哉!雎鸠关关,人如其名,果然是一位古典美人呐!”
雎鸠关关赶忙起身,朝谨怀福了福道:“多谢沈七爷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风流见此忙道:“哎,当得,当得!”
谨怀暗中朝风流使了个眼色,风流只当没看见。谨怀无奈,只得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附耳低声问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打赏啊?一般给多少合适啊?”
风流却不回答,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地与雎鸠关关闲聊起来。谨怀自觉没趣,陪骁果喝酒去了。
只听得风流道:“认识姑娘这么久了,却从未见过姑娘取下面纱,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姑娘芳容?”
雎鸠关关淡淡一笑道:“那就要看莫公子给的赏钱多少了。”
风流闻言,也笑道:“那,你的身价如何?”
雎鸠关关闻言一惊:“莫公子,这是要替我赎身吗?”
风流笑着反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只是关关与公子素昧平生,不知公子为何要替我赎身?”雎鸠关关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紧张,说话时眼睛旁视,不敢与风流的眼神对上,手里还不自觉地绞着帕子。
风流如何没注意到雎鸠关关的小动作,笑道:“怎么能说是素昧平生?自姑娘成为毓秀坊头牌那一日起,莫某来给姑娘捧场的次数还少吗?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吧?”
雎鸠关关低头不语。
谨怀悄悄捅了捅骁果,压低声音道:“快看,老二打算出手了。”
而风流此时一来还不太确定自己的感情,二来也不知雎鸠关关的心意,唯恐吓着她,又怕自己日后变心无法给她保障,于是话一出口便生生转了个方向,已脱离自己的本意。
只听他道:“我是觉得,姑娘从前也是大家闺秀,不该流落风尘。莫某已关注姑娘良久,觉得姑娘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想请姑娘做我府中歌姬,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不是,这几个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了?不是应该说把她娶回家吗,怎么变成做歌姬了?”骁果这个榆木疙瘩脑袋已经转不过弯儿来了。
谨怀一掌招呼过去:“你傻呀!老二这事儿还干得少吗?见一个娶一个,那他一共得娶多少个老婆?恐怕都得赶上朕的后宫了。”
“也对噢。”骁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又想到了什么,问谨怀道,“虽说二哥前前后后看上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他到现在一个老婆也没娶,身边儿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你说这是几个意思?”
“很简单,他还没有遇到真正的有缘人,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的终生。”谨怀倒是比较了解。看着骁果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也许就能明白了。”
骁果虽还是不太明白,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那边雎鸠关关听得风流如此说,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望,暗自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姑娘到底愿不愿意呢?”风流见雎鸠关关半晌没有反应,心里有些焦急,又催问道。
雎鸠关关正要斟酌着回答,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有意外发生了。
谨怀和骁果都在忙着看风流的好戏,一时都有些大意了,不曾注意到危险的临近。却是风流无意中一个回头,发现了一支暗箭正向谨怀射来。
风流脸色瞬间大变,顾不上听雎鸠关关的答话,神情焦急地朝谨怀大喝一声:“大哥,小心暗箭!”
谨怀反应也快,闻言身形迅速一闪,堪堪避开那支箭。
风流见此,刚要松一口气,却见有更多的箭矢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射来,只得一面护住雎鸠关关,一面拔剑隔挡。
谨怀和骁果也早已反应过来,各自掣剑挥开迎面而来的箭雨。
数十名黑衣人也在这时持刀向谨怀等包围而来,骁果事先埋伏好的禁军此时也纷纷出动,与黑衣刺客厮杀起来。
战事胶着之际,忽见一禁军校尉匆匆跑来,指着某处方向向骁果禀道:“大统领,人在那里!”
骁果闻言,立马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余人,护驾!”
谨怀却道:“你不是呼延克里昂的对手,咱们俩联手胜算还大些,朕跟你一起去。”
骁果虽觉有些不妥,但也深知此刻不适宜浪费时间,且谨怀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于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一点头,一行人便朝着校尉所指的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二哥!保护好你自己!我们顾不上你了!”骁果一面跑一面向风流喊道。
风流也知自己武功不行,跟着他们只能给他们添乱,于是也没有嚷着要跟他们一起去,一边应付眼前的敌人,一边朝二人喊道:“你们放心吧!这点儿刺客我还能应付得过来!大哥三弟!自己多加小心!”
没有再多废话,各人分头行事。
尽管此番骁果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他们还是没能抓到呼延克里昂,也没能抓到一个活口,这次行动以失败而告终。
当众人回到毓秀坊时,他们之前包的那条游船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斑斑血迹和打翻一地的酒菜。忙问了老板娘,老板娘将谨怀和骁果领到一间客房里。
但见风流**上身,左肩上缠着绷带,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渗出,看得令人有些触目惊心。雎鸠关关和她的侍女抚琴正忙着给他止血上药。
“怎么受伤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骁果焦急地上前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