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钢却是拒绝了南宫思远的好意。
“都说伤疤是男子汉的军功章,我又不是爱美的女子,去疤痕的药就不必了。倒是志铭,伤在了脸上,若真有效果那么好的药,我觉得志铭会比较需要。”
“好!好一个‘伤疤是男子汉的军功章’!”谨怀似乎对志钢所说的话十分满意,“钢儿,你不仅勇敢,而且关心兄弟,这次奋不顾身地救志铭,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父皇办得到,都满足你!”
无论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办得到,都满足你!
其实这话,听听也就罢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谨怀故作姿态,当不得真。
虽说普天之下,谨怀办不到的事情还真没几件,但是你真敢狮子大开口吗?不存在的!比方说你现在跟谨怀提要求,说要当太子,保管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虽然谨怀的承诺有作秀的成分在里面,但也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还是能够得偿所愿的。
“多谢父皇厚爱。只是儿臣救二弟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儿臣只知道,他是儿臣的兄弟,儿臣不可能见死不救,仅此而已。儿臣以为,诸位弟弟妹妹们若是当时有这个能力,也都会做出和儿臣一样的选择,只是儿臣‘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儿臣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敢居功,更不敢要求赏赐。”志钢很是识趣地道。
谨怀满意地弯了弯唇角,想着既然志钢如此上道,自己自然也应该继续扮演好一个慈父的角色。
只见谨怀笑眯眯地对志钢道:“钢儿如此懂事,朕心甚慰。不过赏赐还是要的。有功当奖,有过当罚,朕既身为一国之君,总该赏罚分明。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朕都满足你。”
志钢闻言,突然朝着谨怀跪了下去:“儿臣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本不该讨要赏赐,但既得父皇隆恩,儿臣若是再推辞,那就显得矫情了。儿臣身为皇子,平日里锦衣玉食,甚是周到,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之物。父皇若要赏赐儿臣,请恕儿臣斗胆,儿臣想替赫连贵人求个恩典!”
钩月闻言,心头一颤,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谨怀也是微微有些讶异,朝钩月的方向瞥了两眼,嘴角勾起一抹饶有深意的弧度。
“陛下,赫连贵人虽然之前犯了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来她如今也应该深刻地反省过了,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璃梦揣摩着谨怀的心意,料想他多半不会拒绝,于是便顺水推舟,帮着志钢求替钩月情道,“赫连姐姐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潜邸时便是最早侍奉在陛下左右的,陛下一登基便被封为从一品夫人,如今被降为一个小小的正六品贵人,如此大的落差,赫连姐姐心中必定甚是煎熬,也有失体面。想来经此一事,赫连姐姐已然受到了教训。臣妾斗胆,恳请陛下恢复赫连贵人夫人之位!”
璃梦长篇大论地说完,也在志钢身边跪了下去,俯身以额触地。
琦梦也跟着求情道:“康亲王殿下心系生母也是人之常情,恳请陛下成全他一片的孝心吧!”
“不可能!她休想!”灼华闻言,神色巨变,厉声道,“赫连氏不仅害得本宫小产,更是让本宫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陛下当初没有赐死已是对她天大的恩赐,这才过去多久,就要恢复夫人之位?绝无可能!”
看着歇斯底里的灼华,谨怀不满地蹙起眉头,心里涌起一阵厌恶。可惜,正在气头上的灼华却并没有发现。
钩月却是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脑筋一转便开始唱起了“大戏”。
“陛下,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宜妃娘娘不肯原谅臣妾也是应该的,臣妾绝无怨言。这些日子,臣妾日日反省,对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深感后悔。臣妾现在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了就是错了,臣妾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也没有脸面恳求宜妃娘娘的谅解。陛下仁德,从轻发落臣妾,但臣妾的的确确给宜妃娘娘造成了伤害。事已至此,臣妾不敢奢求复位,愿从此常伴青灯古佛,日日替宜妃娘娘和未出生的小皇子诵经祈福,以赎罪孽,望陛下恩准!”钩月一边哭诉一边用帕子按着眼角拭泪,言语表情皆是十分哀戚。
作为宫里的“老牌强者”,钩月虽然栽了一次跟头,但她审时度势的能力并没有退化,知道这种时候以退为进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谨怀对钩月的反应还算满意。
“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赫连贵人既有悔过之心,朕岂会不给你这个机会?更何况,朕方才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了钢儿,不管他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会答应他,朕身为一国之君,不会言而无信,而且襄妃、惠妃也都为你求情。这样吧,一下子恢复夫人的位分是不太可能,朕就先晋你为贵嫔吧,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此外,朕准你在翊坤宫设小佛堂,日后多多吃斋念佛,诵经祈福,忏悔前罪。望你能真心实意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谨怀说完,又额外叮嘱了一句:“钩月,你有一个好儿子啊,可千万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孝心。”
钩月闻言,心头狂跳,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激动得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谨怀特地夸了她的儿子,是,那个意思么?若果真如此,那钩月简直比自己恢复位分还要高兴。
“臣妾谢陛下圣恩!臣妾必当修身养性,不给康亲王丢人,不给陛下抹黑!”钩月深深俯首拜了下去,几乎五体投地。
众妃嫔只觉内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月晗眼看着复起有望,现在钩月也要东山再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