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超送顾怀回了公馆便离开了。

顾怀打开公馆的门，看着屋内一片寂静漆黑，没有一点烟火的气息，这个房子一直缺着一个女主人。

顾怀开了暖气，洗了澡之后套了件浴袍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此刻的顾怀毫无睡意，于是去了书房，站在书柜前。

书柜里有很多医学的书，也有其他，摆放以及分类的都很好。

顾怀随意的看了看，想要调一本拿来当消遣，眼睛却不经意的瞥到翻看过无数遍的那本。

顾怀顿了一下，手一伸，将那本书拉出来。

川端康成的《雪国》，是秦知意大学时代最喜欢的书。

顾怀知道秦知意喜欢，特意买来，他想从各种方面接近秦知意的生活。

里面有句话，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但是，这种挚爱之情，不像一件绉纱那样能留下实在的痕迹，纵然穿衣用的绉纱在工艺品中算是寿命最短的，但只要保管得当，五十年或者更早的绉纱，穿在身上照样也不褪色，而人的这种依依之情，却没有绉纱长。

人的这种依依之情，没有绉纱长……

顾怀是理解这句话的，他再次遇到秦知意之前，一度以为他和秦知意只能在自己的想象里面度过余生。

当时的他大概就想，若是没有再遇见她，那些依依之情也许会在时光的消逝里慢慢磨灭，结局大概就是悄无声息过完这空洞的一生了。

《雪国》里，岛村正陷在虚无缥缈之中，驹子走了进来，就像带来了热和光。

大概他就是岛村，而秦知意就是他的驹子。

…………

他拿上书出了书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轻轻地翻开书的第一页，也许这是唯一能和秦知意共通点方式。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顾怀望向窗外，雪已经停了。

这场雪来的悄无声息，停的也悄无声息，就像他对秦知意的感情。

顾怀收起书，放回书房，转身回了卧室休息。

…………

大概是喝了点小酒的原因，秦知意睡的还算安稳，外面天空还蒙蒙亮就起床洗漱。

她一向是个作息比较规律的人，哪怕是前一天晚上再累，早上也会按时起床。

秦知意整理好衣服，下了楼。

秦父惯例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秦母在厨房雷厉风行的做着早餐。

“爸，早上好。”秦父点点头，继续埋头看报纸。

秦知意在餐桌前坐好，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突然刷到一条微博，让她大跌眼镜。

——杜家股市暴跌，系长子杜某斌嫖娼被抓！

——与杜家合作的开发商终止协议，疑似不愿受其牵连！

秦知意点开微博的图片，的确是昨晚和她起争执的杜文斌，不过是一夕之间，昨天还神气十足的杜文斌瞬间变得沧桑颓废。

秦知意埋头翻看一条条微博，丝毫没有注意秦霄下楼的动静。

“爸，早安。”秦霄揉着惺忪的眼，昨天晚上睡的太晚，早上起来有些睡眠不足。

“今天的早间新闻看了吗？”秦父点点头，将报纸递给秦霄。

“什么新闻，平常你可不会跟我讨论这些。嗯……杜家长子，嫖娼？”

秦霄将报纸上大标题关键词念了出来，秦知意立刻警觉的竖耳倾听。

“杜家这几年已经有衰败的局势，很多新起之秀后来居上，前段时间他们费尽心思拉拢了一个在国外很有名的品牌，现在突然被爆出来这种丑闻，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

秦父十分有理有据的分析情况，秦知意怔愣，该不会是顾怀做了什么吧？

“嗯……估计杜家是要熬不过这场风浪了。”秦霄点点头，十分好奇是什么人物掀起了这场风暴。

“吃饭时间，不谈公事。”秦母端出一盘早餐，放在桌子上。

“夫人，我来吧。”旁边的佟婶想要上前帮忙，被秦母直截了当的拒绝。

“佟婶，您就别管我妈了，她就是有力气没地方用了。”秦霄淡淡一笑，大早上就这么活力四射。

“你忙你的吧。秦礼生，还不快过来给我帮忙。”秦母瞪了秦霄一眼，大声使唤秦父给她帮忙。

和和气气的吃完早餐，秦知意打声招呼，第一个离开去上班。

将车开出院子，才想起来顾怀的西装外套还在家里，秦知意思考了一下，等改天洗干净再还给他吧。

到了医院，去找了科主任销假，秦知意回了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开始工作。

到了中午，秦知意已经饥肠辘辘，今天的病人格外的多，她要检查片子，又要开医嘱，几乎忙不过来。

忙完所有事情，秦知意去了护士站找肖田吃饭，她可是跟肖田约好要请她吃饭的。

“肖田，忙完了吗，吃饭去。”秦知意用手指悄悄护士站的桌子，看她也正在忙碌着。

“好，等一下，马上就换班了。”肖田抬头看见是秦知意，手里不停的忙碌着。

“等着你。”秦知意点点头，站在角落里带着她。

过了不久，接班的人来了，肖田才放松下来，匆匆洗了手去找秦知意。

“走吧，我们去吃饭，好累啊，不想工作了。”肖田整个人瘫在秦知意身上，仿佛没了骨头一样。

“既然每天工作这么累，不如结婚当个贤妻？昨晚怎么样？”

秦知意一脸八卦看着她，她相信秦霄的实力，但是总不能直接去问秦霄，只能从肖田这里八卦。

“什么怎么样？”肖田故意装傻道。

“什么什么怎么样？昨晚你跟秦霄干嘛了？我就不信没发展？”秦知意捏住她的下巴，居然连她都敢瞒着？

“咦~你说的好像我们干了什么不纯洁的事一样，我们就加了个微信……”肖田一脸嫌弃的拉开她的手。

“……就加了个微信？其他没有了？”秦知意有些不可置信。

“不然呢？”肖田反问，昨天晚上她也很郁闷。

“……慢慢来，慢慢来。”

好吧，她开始有些怀疑秦霄的实力了。

“走走，姐今天请你吃饭！”秦知意看她垂头丧气，于是环住她的脖子，带她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