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我在云南,我新接了一部电影,要在这里研习剧本一个月,为了剧中角色,我需要一个助理,你能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立刻给你订机票。
人就是这样,当你身处一个险境时,只要有一根稻草伸过来,你都不看看这棵稻草后面是不是深渊,就欣然前往,付了另一场赴汤蹈火。
蒋松其实心里也没底的,他只是觉得不能再让依晴住在崔阳那里了,有一种隐隐的危机感,或者看着自己的庄稼地里进来了一个外人,还要拔掉自己种的大白菜的感觉。所以他才临时编了这么一套说辞,但意外的是,依晴似乎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蒋松按捺着内心的惊喜,如板上钉钉一般告诉依晴明天中午的飞机,她不要迟到,到了机场有人接她。
依晴自己也知道冲动了,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刚才的行为都有些失态和过分,但是她不愿和解。她觉得再这样跟崔阳相处下去会很别扭,或者她在这里白吃白喝很久了,内心有愧。但是她的倔强又容不得她提前求饶,所以蒋松的稻草,她牢牢的抓住了。
把电话还给崔阳之后,依晴开始道歉。
崔阳,对不起,刚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为哪件事道歉,竟觉得心底很委屈。
不用,不用,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真是麻烦你了,我想睡一会。
好,那你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我就在隔壁。
好的。隔壁?依晴想着,你那个隔壁实在太大了,大到可能连我在这里唱K你都听不到吧。
这一晚依晴根本就没怎么睡,她在想最近自己的遭遇,再想怎么面对蒋松,再想要留给崔阳多少的房租,想着收拾行李,并且打扫卫生。她彻底睡不着了,起来卸了妆洗了澡,洗了衣服,洗了床单被罩,清理了冰箱,这些都做完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出去吃了早点,新年过后,小店都陆续开业了。去银行取了钱,存款一万,她取了五千,想着这么久的房租水电加吃喝用度,应该够了吧,虽然崔阳是大手笔,但是自己已经尽力了。
回来之后烘干机里的衣物已经暖烘烘的在等着她了。叠好衣服,收拾好行李,重新换好床单被罩。也不到10点。她的行李极少,来的时候一个人,外加蒋松后来送过来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现在无非也是这些,她,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时间还早,她给崔阳写了一封信。这是在上学的时候她给那个金主买东西时留下的一种交流方式。不能说话,不想开口,或者开口没法表达的事情,落在纸上反而更好。写完信,依晴用冰箱里的食物,给崔阳做了一餐饭,信、房租和钥匙放在桌子上,她便拿着她的全部家当去了机场,准备另一场万劫不复。
崔阳本以为昨晚折腾到那么晚,依晴会睡到很晚,没想到他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依晴,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晚礼服挂在衣架上。餐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他喊了依晴的名字,没人答应,走进餐桌看见了上面的信、房租和钥匙。
崔阳: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感谢在我落魄的时候,为我提供了这个容身之处,跟你相处的很轻松,你能容忍我的撒泼无赖,也能原谅我的沉默寡言,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也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和谅解。这段时间多有打扰,我尽自己的力量付了这一个月的房租,可能你会觉得多此一举或者我太小家子气,但请收下,不胜感激。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在这里认识的人,我可以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吗,作为朋友祝福你一切顺利,追到自己心仪的女神,有机会我们再见面!最后还是谢谢!再见!
依晴
崔阳并不知道依晴要离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因为他不知道昨晚蒋松打电话给她说了些什么。等他读完这封似曾相识感觉的信的时候,再给依晴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跟蒋松联系过之后,他才得知现在依晴已经在飞往云南的飞机上了。崔阳把信、钱和钥匙都放进了依晴房间的书桌抽屉里,吃掉了餐桌上冷掉的饭菜。
其实,他睡醒之后躺在床上想着一套说辞,怎么跟依晴解释,她昨晚喝酒的行为很危险,怎么跟依晴恰到好处的表达自己对她的担心。所以等他一切都想好了之后,出来才发现依晴已经离开了。他心里竟也有点失落,他的手机里还有他们的合照。他这时候似乎也跟蒋松有了同感,依晴跟别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样。说道蒋松,估计下次见面蒋松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