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瘫在台阶之下的宋决听了宋元此言,便好似提起了精神一般。
挣扎了许久竟是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的东西,哈哈哈哈,你的东西,这皇位分明就是我的东西!”
“你连大泽的嫡系血脉都不是,你即便是坐了这皇位,依然难以服众,你终究,终究还是谋逆作乱的乱臣贼子!”
“这皇位,只有朕才能坐得!”
“而你,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宋决抹了抹脸上的血,笑得越来越疯狂。
宋元只是静静的听着。
待宋决说完了,也笑完了。
方才抬了手去解束起的长发。
“我原本还打算留了颜面与你,如今倒是你不要了。”
宋元话音落下的时候,满头的青丝也一并落下。
夜风吹起宋元的长发,灯火通明之前,宛若神女。
宋决疯狂的神色戛然而止,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是女人?!”
宋元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到他的身边。
“是男是女没什么要紧。”
“只是,陛下可能弄错了一件事。”
“我,宋元,并非是这大泽皇室的旁系,而是唯一的嫡系。”
“我的母亲乃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敏康长公主。”
“只是皇祖母将此事压了下去,我自小便是被当做旁系来养。”
“直到几年后大泽江山后继无人,皇祖母方才接我回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若非你突然出现,我原就是要继承这大泽江山的。”
“若说你我之间有人不配做这个位置,那便只能是你不配。”
宋元看着宋决的时候渐渐神色如同在看尘埃。
“以你的才能无法撑起我大泽江山只是其一,真正让我决定回来继承大泽江山的,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宋元眼中锋芒毕露,距离宋决越来越近。
宋决没由来的便退了一步。
这一个踉跄险些又重新摔回去。
宋决看着宋元的神色有些心惊,但宋元的眼中却没有他。
宋元微微抬了下巴,继续往前逼近。
“这另一个原因便是,你,并非是我大泽皇室的血脉。”
“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杂种。”
“我大泽的江山是万万不能给你来坐的。”
宋决听了此言宛如晴天霹雳,险些吐出血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朕乃是先皇唯一的皇子,乃是当年的云贵妃如今的皇太后所出,怎容得你似如今这般污蔑!”
“堂堂成王,如今竟也为着皇位不要脸面了......”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宋元负手站在宋决面前,
“你不信也属正常,便是我当初看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不信。”
“可是经过再三查证,我却也不得不信。”
“陛下乃是云贵妃为了固宠从外面掳回来的孩子,她亲生的孩子在周岁那年被贼人偷了去,数年后再次寻回已然是一具尸体,当年先帝病危,她为了荣华富贵,便从宫外寻来了你。”
“陛下可曾记得,可曾想过,陛下为何平白的没了儿时的记忆?”
“说来可笑,我大泽的江山,我宋氏的皇朝,竟是由你这么个东西掌管了十年。”
“原我还不懂,为何皇祖母大智若妖,先皇也是智慧之极,便是连同旁系的皇族也尚未有过似你这般愚笨的。”
“直到这件事查明,我才明白,你不是我们宋氏的孩子。”
“我们宋氏一族,出不了你这样的血脉。”
“你如今若是不信,我便让你的亲生父母来见你。”
“说来他们也是可怜人,如今年迈尚需务农,没有儿孙在身旁帮衬着,实在是辛苦。”
宋决虽是不信,但也越听越是骇然。
他来到这宫里的时候的确是未曾有过先前的记忆。
他常常缠着云贵妃来问,他的记忆都去哪了,他为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云贵妃只是笑着看着他,像是摸着小猫小狗一样的摸着他的头,决儿只是生病了,只要决儿日日都乖乖的吃药,这病啊,总会有好起来的一日,也总都会想起来。
宋决记忆里的云贵妃温柔的像水一样。
只是他总也觉得她不像是他的母亲。
她的关怀表于形式且令他感到陌生。
宋决便只得安慰自己这是自己刚被找回来,母妃与他已然多年未见,感到陌生也是常有之事。
直到云贵妃归天的时候,他才越发的觉得不对。
他的母妃死前的时候看得并非是他。
仿佛是在透过他去看着另外一个人。
似乎对亲生的骨肉毫无留恋一般。
他看着他母妃的时候也流不出眼里。
是真的无甚伤心。
只是这事已然过去了数年之久,久到他几乎要完全忘记。
可是今日。
听了宋元一言。
他以往的记忆才被唤起。
丝丝缕缕,桩桩件件。
宋决越想越是头皮发麻。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冰凉。
宋决突然有些害怕了。
他虽是不信,但却从心底开始害怕了。
宋元比了个手势,程云节便不知从哪里出现,且带了一对平民打扮的年迈夫妇过来。
程云节给宋元行了礼后便起了身,看着宋决,
“这便是陛下的亲生父母,不,今后不能称您为陛下了,您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尽管去问您的亲生父母!”
“若是还不甚明了,在下虽是不才,但却也能为您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