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鹰人家。
我和往常一样,提前一个小时上班。
酒店的后门已经开了,我走进更衣间,换上工作服,就去了传菜间。
心里很郁闷,想不清楚到底应不应该辞职,心里还想着:“如果辞职,不求领到工资,能把服装押金拿回来就好。”
比我早来三天的胖男孩,今天比我来的还早。
他看见我来了,就走过来和我说:“他要辞职了,辞职之前想揍张哥一顿。”
我真的不知道胖男孩当时是怎么想得,他不知道我和张哥的关系很好嘛?
没一会,张哥、王哥和四五个传菜组的同事一起进来了。
胖男孩还真的,捡起一个拖把,就想去打张哥。
可拖把还没完全举起来,就被王哥夺走了。
然后,一群人对着胖男孩拳打脚踢。胖男孩蜷缩在地上,双臂死死的护着自己的头。
打了一会,大家就散去换衣服了,没人再管胖男孩,我也没看胖男孩一眼。
早会的时候,胖男孩向徐经理提出了辞职,还告诉徐经理,整个传菜组的人都排挤他。
还说,张哥早晨带着一群人,把他走了。
徐经理没理他,只说了一句:“辞职的人是拿不到工资的。”我感觉,徐经理的这句话,也是说给我听的。
还好我从没有给予过能领到工资。
散会后,胖男孩对寸头领班说:“他已经工作了九天,不能不发给他发工资。”
寸头领班,说:“那你去找徐经理,帮你更改公司的规定。”
胖男孩,说:“我不去找她,我要继续工作。干满一个月,我再辞职。”
胖男孩真的继续留下来工作了。
不过其他的同事,也比以前更讨厌他了。整个传菜组,再没有一个人,和他聊过一次天。
又过了三天,我已经在金鹰人家,工作了13天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寸头领班和我在抽烟去吸烟。他告诉我,他向公司提出辞职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20岁就来到了苏州,已经八年了。
买不起房子,也娶不到老婆,打算回老家,去做点小生意。
我以为寸头领班告诉我这些,是打算把他领班的职位交接给我,心里可开心了。
晚上和张哥聊天时,张哥还问了我一句,想不想干领班。我心中更确信,下一任传菜领班就是我了。
嘴里却对张哥说道:“我干什么领班啊?每个人都比我进公司早,而且副领班那么优秀。”
内心里,却是想:“难道徐经理,安排我干领班了???”
下午三点三十分
寸头领班通知我们,去三楼大厅开会。说新的传菜领班要和大家认识一下。
我着急的,心想:“怎么办?会不会让我发言?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刚上到三楼,就看见副领班,穿着只有领班才能穿的西服,站在那里,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我彻底绝望了,直接冲过去,对副领班,说:“我要辞职。”
他明显错愕了,刚反应过来,就要冲过来揍我,还说我这样是在给他难堪。
寸头领班,安稳住副领班,对我,说:“你想走,自己去和徐经理说。”
我说:“好!”,问他徐经理在哪?
寸头领班,说:“在一楼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徐经理,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比徐经理的官还要打。
徐经理问我:“你进来干什么?”
我说:“我来辞职。”
她说:“赶快出去,有什么事明天说。”
我不说话,站在那里没走。
她说:“你来面试的时候,不是说能吃苦吗?”
我说:“我说,我能吃苦。但是我要回家了。我是离家出走,出来的。”
根本不给她拒绝我的机会。
胖男人看了我一眼,问徐经理,说:“这是谁介绍来的孩子?”
徐经理说:“是自己应聘的,我见疼人就留了下来。”
胖男人说:“这种人?你也敢留?”
徐经理似乎对胖男人有些畏惧。
有些发火的冲着我,说:“要辞职和你们领班说去。”
我说:“就是他让我来找你说的。”
胖男人不耐烦了,挥着手说:“赶快走,赶快走。”
又问徐经理,说:“你还想留着?”
徐经理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对我说:“走吧,走吧。把工作服脱下来。”
我头低的更深了,又鼓足勇气,说:“我。。。我干了13天。”
徐经理,问:“想拿工资?去找你领班。”
我说:“不。。。不是。。。我是想把上交的服装押金拿回来,工资不敢想的。”
徐经理,还是说:“找你领班要去。”
我又说:“上天来的我朋友,押金也没拿。”
经理愤怒了,大吼:“出去!”
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几个人正拉着副领班。
副领班追到一楼,想来揍我。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寸头领班叫我找徐经理,可能只是想把我唬住,并不是真的想我来找徐经理。
我对寸头领班,鞠了个躬,说明徐经理让我找他要押金的目的。
寸头领班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押金给我的。我也没想太多,拿过押金就逃跑了。
后来想起来,当时真应该和张哥、王哥说一句再走。
出了金鹰人家的大门,就往王圣他们那跑。
居然迷了路,但很快又找见了路。跑到他们饭店时,那个女生却告诉我,他们三个,从中午就旷工了!
还说老板特别生气,说要把他们三个全部开除掉。让我见到他们,赶快叫他们回来,找老板道歉。
我刚想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家里。
就看见王圣和蛋蛋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看见我,并没有和我说话,而是急匆匆的去找老板道歉。
老板根本不听他们说话,直接进了厨房,还警告他们不要进来。
蛋蛋又跑过来,求那个女生,去帮他们求情。
没一会,女生就答应了。
像这种乖女生,真的很难抵挡无赖般的乞求。
女生刚上三楼,王圣和蛋蛋立马换了一张脸,一点也看不出担忧。
居然找了张没收拾的桌子,就开始挑肉吃。
蛋蛋还去拿了一瓶啤酒打开,咕咕的灌了一气。
没过多久,老板就从三楼走了下来,指着蛋蛋和王圣,说:“就这一次!再有类似情况马上滚蛋。”
蛋蛋嬉嬉笑着,说:“好的,好的。”。又说:“老板,我渴了就开了一瓶啤酒,从我工资里面扣哈。”
老板说:“你的工资早已经扣完了,今天你们两全部扣半天工资。”
王圣没说话,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开始收拾桌子。
我问王圣:“晨晨呢?”
王圣,说:“死了!”
我肯定不相信,但还是有点像哭。
蛋蛋吼着,说:“就是因为他,我和王圣,下午才没上班。”
我问:“发生了什么?晨晨人呢?”
王圣,说:“在后面。一会就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晨晨就回来了。但是回来的,却不止他一个人,还有那晚那个黑衣男子!
晨晨看见我,明显有些高兴。但却没和我说话,而是去扯着王圣的胳膊,指着黑衣男子,说:“那人我甩不开了”
王成瞅了晨晨一眼没有理他,像是有些生气。
蛋蛋说:“哟!你不是不跟我们走吗?你黑衣哥,不是又给你买红茶,又给你买面包吗?”
我这才知道,王圣和蛋蛋今天旷工,是为了晨晨。
晨晨没有听出蛋蛋,话中的讽刺,而是兴奋的说:“那是!我吃了好几个面包。”
蛋蛋一下怒了,说:“那你回来干什么?跟你黑衣哥走啊!”
王圣也很气愤,对晨晨说:“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那是杀人的人!你怎么敢和他出去。我和蛋蛋跟在后面喊你,你都不停下来!”
我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了眼黑衣男子,还在店门口站着没走,只知道晨晨闯祸了。
老板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阻止了争吵,说:“一起出去看看,别让不好的事情发生。”
蛋蛋是最先走出去的,王成撸起袖子紧跟在他身后。
我对晨晨,说了一句:“你神经病吗!怎么敢接触这种人。”
就想跟出去,还对着老板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别回他俩揍不过他。”
还没跑两步,王圣就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我,说:“你们站住,别跟来捣乱。”
不知道王圣和蛋蛋,和黑衣男子说了什么。只看见王圣和蛋蛋,把黑衣男子叫进了一个巷子。
大概过了五分钟,王圣自己回来了。
还告诉我们,说:“黑衣男子逃跑了。”
我没看见蛋蛋,赶忙问:“蛋蛋呢?”
王圣淡定的,说:“去追了。”
我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圣瞪了晨晨一眼,说:“这种人,只能骗骗你们两个小孩子,我和蛋蛋随便一个,就能把他放倒。”
我心想:“他们可真勇敢!”
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蛋蛋才优哉游哉的走回来。
蛋蛋告诉我们,他追到黑衣男子后,并没有揍他。而是很文明的和黑衣男子,说:“听说你很喜欢给别人买红茶和面包?那也给我买一瓶吧。”
而此时,蛋蛋手里。也的确拿着一瓶红茶,和一块咬了一半的面包。
我突然想起,寻香告诉过我。王圣和蛋蛋都是他们学校的“单挑王”,而且离开学校的这两年,也经常和比他们大很多的混混打群架,而且几乎没吃过亏。
这才不觉得,现在看到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