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7岁的老板

2005年，某天早晨8：00

姑父骑摩托车带我来到了一个郊区的废弃工厂，工厂很大。应该是某个钢材交易市场或者废品回收工厂的遗址。

我们到的时候，工厂还没有上班，但已经依稀有几个人影在忙碌着了。我想趴在铁门上往里瞧，姑父则是一把拉着我，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片特别大的空地，空地上还遗留着一些锈迹斑斑的机器。空地的西侧，一片大大的瓦房，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新沂的汇源果汁和立白洗衣粉的总代理商。

姑父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和每个遇见的人打招呼。听说姑父说，他入快消品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这里。

我天生不喜欢说话，但却很善言辞。我知道如何和人沟通，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但更喜欢不说话、因为不理别人感觉最舒服。

交流很简单啊，就是先让自己兴奋起来，然后在交谈中经常大笑，偶尔在阿谀奉承几句，怎么会不会呢？

跟在姑父身后，走进仓库。入眼看见的是一堆一堆的饮料，码的足足有三四米高，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屋子。有可口可乐、雪碧、汇源的各种果汁，大瓶的、小瓶的、中瓶的、易拉罐的、玻璃瓶的，总之琳琅满目什么饮料都有。

刚刚八点十分，他们老板还没到。姑父半椅在仓库门边的一张桌子上，我乖乖的站在他身后。

我问姑父：“我到这里工作，是做什么？”

姑父，说：“主要是给各个超市送货，就是把仓库里的饮料，按配送单装好，按照地址一家一家的给送过去，然后把钱收回来。”

我心中想，这个和我以前做传菜员的工作倒是类似。而且这种长距离送货，中间应该会有很多自己一个人的时间。突然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很适合我。

我又问姑父：“这里平时几点上班？我没有车子，怎么过来？”

姑父，说：“我的仓库就在这边不远，每天你到楼下等我，我骑摩托带你一起过来。”

我回，道：“哦，哦。好的。”

我问姑父：“你的仓库是做什么的？”

姑父，说：“我只代理可口可乐一个公司的商品，仓库里是可口可乐全系列的商品。”

我指着左侧的一堆堆大瓶的可乐雪碧，问姑父：“那他这里怎么也有这些？

姑父，说：”他自己是可口可乐新沂县区的总代理，这个仓库的老板是可口可乐所有乡镇的代理。

我似懂非懂，正想再问。突然，一个个头不高，微胖，头发长到肩膀，看起来只比我大两三岁的人，走了进来。

姑父一看见他，立马乐呵呵的大步迎了过去，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徐强，到底是老板啊，来的这么晚。”

徐强抬头看了一眼姑父，显然是认识的。但并没有朋友之间的热情，他，说：“人带来了？”又打量了我一眼，说：“怎么这么小。”

姑父有些尴尬，但很快又调整到和对方极其熟悉样子，继续热情的，说：“比你小两岁，能吃苦。给你在市区送送货，反正你都是跑乡下，市区的货也不多，钱不钱的随便给。”

徐强没有接姑父的话，反而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拿给姑父看，说：“这才8：29，一点不晚，我没迟到。

也不等姑父回答，又对姑父说：”人留下，你走吧。工资多少等干两天活看看，再单独找你谈。“

姑父把徐强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徐强脸上的冷漠，比之前少了一滴滴，他喊了一句，旁边一个约莫50岁的老者，说：“张叔，这人是李伟的外甥，你上午带他认认货，下午就去送几家货试试。”

说完就和姑父一起走了，姑父回头和我，说：“晚上我来接你。”

我说：“好！”

张叔，问我：“会骑三轮车吗？”

我说，：“会骑电动的，不会机动的。”

张叔，说：“都一样，会骑电动的，就会骑机动的。

我说：”那我试试。“

张说，说：”我们这里没有电动的，只有机动的。“似乎又到了什么，接着问：”路都认识吧？“

我说：”从小就住在这，路很熟。“

张叔这个人，个头不高，稍微有一些驼背，脸黑黑的，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老年人，应有的慈祥。

张叔带着我在仓库走了一圈，边走边指着两边的货，告诉我叫什么。也不管我能不能记得住，几百平方的仓库，数不清多少种，多少箱的饮料。也就走了十分钟，就介绍完了。

张叔让我和他去屋外，我依言跟着。刚到门口，就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一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漆面掉光的机动三轮车。

张叔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粉红色的纸单子，对我说：”你今天，把这几家货送掉就可以了，该收的钱和超市的地址，单子上都有。”又说：“货不认识的话，就问看见的人，他们都认识。”

我确实从来没骑过机动车，有些难为的望着机动三轮车，说：“张叔，我没骑过机动的三轮车，你能不能帮我示范一下。”边说边给他递上一根烟，看他接下烟，又赶忙伸手去给他点火。

张叔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想到我会如此这般量世一样，说：“你姑父前前后后给我们介绍了三四个人，都是刚学会就喊回他自己仓库。所以他带来的人，我们都不待见。”

顿了一顿，又说：“也就是看你小，我们老板可能是觉得你的经历和他像，这才愿意留你。你要好好干。”

我赶忙答应，说：“我不怕吃苦，我会好好干的。”我见气氛有些缓和，赶忙又说：“张叔，你就帮我示范几遍吧。”

张叔笑着看了我一眼，这才像机动车走去。

只见他一步跨上了机动三轮车的坐垫，但并没有坐下去。而是半蹲着，一只脚踩着踏板，另一只角踩准了一个脚蹬子，就是一个猛踩。踩了一下没动静，也不见他停下，接着又是连续猛踩了三下。

终于“轰隆”一生，三轮车打着火了。

张叔喊我过去，说：“左手这里是离合，平时不用动，感觉要熄火的时候，掐一下就好。右手是油门，和你骑的电动三轮车一样。打火的方式你已经看见了，自己练吧。”

说完就要走，我也不敢拦他，嘴上说着：“明白了，明白了。”心里确实暗暗叫苦，：“我哪里骑过电动三轮车，最多就是小时候骑过姥姥的脚蹬三轮车而已。”

我心中担心，却并不害怕。盘算着，只要开出了大门，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一会，就不会有问题。

张叔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他说：“仓库的坡大，要不要我帮你骑上去？

我赶忙说：”好。“心中想着，能多看一遍就多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