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很认真。
也很坚定。
大抵是因为这句话,秦夜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然后他的耳根红了,眼神却是亮晶晶的:“小朋友刚刚说了什么?哥哥没有听清楚,能不能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
双颊上的温度简直烫手,钟眠强自镇定道:“孤刚刚说…”
她抿紧唇瓣,轻声开口:
“…你没听到,就算了。”
她不想再说一遍了。
“小朋友怎么可以抵赖呢?”
眉眼间算是笑意,秦夜勾起唇角轻笑着开口:“哥哥刚刚可是听到了,小朋友明明说…”
“你觉得哥哥受伤,你会心…”
一个“疼”字还未说出口。
钟眠却是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
但是她这个阻止的举动显然是失策了…因为…面色微微一僵,钟眠几乎是刹那间便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秦夜!”
嗓音里满是恼怒。
这个人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
漂亮的凤眸里满是怒意,钟眠的唇瓣颤了颤,颇有些气急:“你!”
“哥哥怎么了?”
歪了歪脑袋,秦夜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唇角,笑容放肆:“小朋友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啊?”
钟眠:“…”
他还敢问她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
耳根几乎是充血一般,钟眠用力地抿了抿唇,才把自己想要打人的想法给按捺了下去,但脸色却依旧不好:“…你到底…有多厚颜无耻?”
她不明白,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
令她生气…令她恼怒…偏偏…还令她习惯,也有好感…
她怀疑自己是有病。
不然又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人有好感?
“没办法啊,在小朋友面前,哥哥只会越来越厚颜无耻。”无辜地眨了眨眼,秦夜轻笑着开口:“毕竟小朋友你知道的,哥哥对你,向来都是情难自禁的啊…”
情难自禁。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小朋友了。
他也已经太久太久…都没有见到过他喜欢的人,曾经的华眠,如今的钟眠了。
前尘往事…
越是记起,越难忘记。
表叔让他与前尘做个了断…让他问完了,便忘记吧…
可是…如何能忘记?
怎么…才能够忘记?
心中思绪流转不过短短几瞬,秦夜再回过神的时侯,便听见一旁小朋友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出去。”
秦夜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小朋友…”
然而他才刚刚抬头…
话都还没有说完。
一道劲风却是袭了过来。
旋即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吹飞了出去!
房门在他眼前被狠狠关上!
秦夜:“…!”
得。
又把人给惹毛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
然后回神的秦夜便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给包围了——其中为首的自然便是钟离和慕流封,颜卿月倒是没出来,但是他们借宿的这户人家一家人却是全都出来了。
秦夜:“…”
钟离眸光冰冷地盯着他。
慕流封也是一脸的怒气。
“额…公子。”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房门,女主人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免不得就有点小心翼翼:“你这是…做什么?”
“作死。”
眸光冰冷地扫了秦夜一眼,钟离嗓音冰冷地开口:“…几位不必在意这里的事情…还是快些进房间吧。”
男主人:“…”
女主人:“…”
小孩子:“…”
这句话不是请求。
绝对不是。
牵强地扯了扯唇角,男主人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去扯想要上前将情况看得更清楚的儿子,顺手又将妻子扯进了怀中:“好的好的,公子,我们这就进去休息,你们也早点休息啊…”
话才说完,他三人便进了屋。
“滚过来。”
眸光有些阴沉,钟离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后,便转身走了人。
秦夜顿了顿,似乎是在迟疑,但旋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所以还是漫不经心地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慕流封:“…?”
而这边,并未因为那声响动出房间的颜卿月在干什么呢?
她在翻阅医术。
刚刚去找钟姑娘,她本来是只打算说说北陵二皇子那个眼神的事情,但钟姑娘那句话却是突然点醒了她。
钟姑娘问她:“二哥他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对么?”
身体…
脑海中浮现出今日见到北陵二皇子和南屿太子的场景,颜卿月拧了拧眉,小脸认真地继续翻阅。
她此行什么带的都不算多。
到唯有医书,她带的最多。
她的包袱内,全都是医书…毕竟她最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若是不多看些医书,自然不好对药下证,也不好提高医术。
若说身体有不对,北陵二皇子和南屿太子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
眸光顿住,颜卿月轻轻摩挲着手中这一页,眉心再次拧紧。
…身体没问题,其他的地方…
却是有问题的。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唤作…
同死结。
它不是毒,亦不是蛊,也不是病,而是一种…
代价。
垂眸将那一页认真地看了好几遍,颜卿月抿了抿唇,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同死结…
是一种代价…
中此结者,会与一个人同死,但不同生…那人疼,中结者十倍疼之;那人死,中结者亦不可独活。
而今日…
她分明看见…
北陵二皇子和南屿太子身上,都有这种“结”。
…他们是做了什么呢?
为什么都中了这种结?
又是为谁?钟姑娘么?但也不至于让他们二人都中此结吧?就算真的是为了钟姑娘…那又是什么事情…惹得他们两个人都身负“代价”?
颜卿月想不出来。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医书上也没有确切的记载…想来是先人觉得,这种症状,算不得病症的一种么?
可是师父明明说…
师父…
情绪低落了下来,颜卿月微微抿了抿唇: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啊…
如果能找到他的话…
如果能找到他…
他一定会知道吧?毕竟他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毕竟他是…
那么讨厌的一个人…
…
“同死结,是代价。”
房间幽暗,烛火幽幽的跳动着,昏黄的烛光,映照出了一张极为俊美深邃的面庞:“…古往今来,少有中此结者,而一旦中了,定是逆天改命,天命不允…此等忤逆天命之事…五皇子又为何会认为…草民定然能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