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纠结黎卿心生不忍,岔开话题问道:“你她是昨晚醒来的,那她醒来后你可有让她服用我给你的药?”
易北岩惆怅地摇头,“未有,她昨晚饭都不肯吃吵着要休息,我便没有强求。一大早就煎了药送来,还没来得及喂她喝。”
“怪不得呢,她这病本来就严重你还没让她按时服药,难怪会复发。现在马上让她喝下你煎好的药,再让她好好睡一觉,退烧了就没事了。”
“嗯,她还没吃饭,怎么办?”易北岩眉头皱得紧紧的,愁丝万缕。
黎卿安慰道:“依她现在的状况是吃不下饭的,不过无妨,我开的药方里有好几样药材具有很高的营养,足够支撑她身体所需的能量。”
“这就好。”易北岩微微松口气。
“我回去再找一些治疗肺炎缓解咳嗽的药给你送来,你和上次开的那些药一起煎服给她。”
“好,记住用最好的药。”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的。”黎卿答应,忍不住再次开口相劝,“北岩,该的我上次已经都跟你过了,你好好斟酌斟酌,这样的公主,这样的相守,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易北岩沉默一会儿,垂下眼睑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那好,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黎卿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咳,咳咳咳。”床上之人一直咳个不停,每一声都像是在往他心头上剜肉。
他端起药碗和勺子坐到床沿,舀起一勺散发着浓浓苦味的药汁递到她干裂的唇边,“把药喝了吧。”
云清浅被这难闻的气味熏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有气无力地扭过头躲开他喂来的药汁。
易北岩好脾气地柔声劝慰,“可能是有些苦,但是你别怕,我给你准备了蜜果,一会儿把药喝完再吃一颗蜜果就不苦了。”
云清浅被病痛折磨得快要哭出声来,带着浓浓的哭腔摇头拒绝,“唔…难受,不想喝药。”
“不喝药你会死的!”易北岩忽然提高音量低喝。
不知是被他吓到了还是身体实在太难受,云清浅咬住嘴唇轻轻啜泣起来,泪珠一颗颗从眼眸里滑落,很快打湿了枕头。
见她啼哭易北岩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顿了一下接着劝道:“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太着急了。你听话快把药喝了好不好?你把药喝掉就能康复,那样我就能把解药早点给你了啊,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药吗?”
闻言云清浅微微动容,止住哭声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易北岩苦笑,重新舀起药汁送到她嘴边,“我话算数。”
云清浅终于妥协,轻启檀口。
易北岩不知该悲该喜,将药汁倒入她口中,待她咽下后又送来邻二勺。
一碗药很快见磷,易北岩体贴地帮她擦去刚才咳嗽时导致嘴角溢出的药汁,放下空碗起身道:“嘴里很苦吧?我给你拿蜜果。”
“来,尝尝,是你爱吃的那种。”他把一颗晶莹剔透的蜜果递到她嘴边。
云清浅轻张樱唇将蜜果含入口中,一种香甜熟悉的味道立刻充斥着整个口腔,很快将方才的草药味祛除殆尽。
她最喜欢吃这种蜜果,从爱吃到大,而他……竟然知道她的喜好。
“还苦吗?要不要再来一颗?”易北岩柔声问道,声音轻得像是怕吓到她。
云清浅侧过头算是拒绝,心中闷疼不已。易北岩啊,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好?你险些害得我国破家亡,我该恨你的,该恨不得杀了你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使我对你的恨一点点的消失,甚至心中多了对你的愧疚。你这样真的让我很纠结,让我感到沉重得窒息。
易北岩也不强求,帮她掖好被角,劝哄道:“不吃了吗?那好,剩下的我给你放桌上了,你什么时候想吃就起来吃。现在就再睡会儿吧,一觉醒来就应该能退烧了。”
“嗯。”云清浅终于细若蚊蝇地轻哼一声,疲累地闭上眼睛。
易北岩沉默着不再话,将她额头上变得温热的毛巾拿下重新沾过凉水,拧干后继续放到她额头给她降温。如此反复,一直到她的额头不到那么滚烫。
而此时云清浅也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只是秀眉依旧紧皱,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微微动着,似乎在呓语。
她在什么?易北岩疑惑附身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巴。
“冷凛夜,冷凛夜……”
这三个字反复从她口中传出,声却清晰地被他听入耳郑
冷凛夜!易北岩握起拳头,心中悲愤交加。她生病他忙前忙后地照顾她,她却连睡梦中都在念着别的男饶名字,她对自己……真的就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他伸手抚向她娇嫩的脸庞,心在滴血。
七后……
城郊外一匹骏马在大道上飞速疾驰,目标正是前方不远处京城。
“驾!”冷凛夜狠夹马腹,恨不得胯下马儿能飞起来。
那日从血歃宫出来后他伤心欲绝,赌气地当就买下千里马直奔边关,想要不管不关返回竹幽。就那样没日没夜地狂奔了数,当马上要离开梅寒国最后一个城镇的时候他气消了些,怎么都不想往前赶了。
静下心来,和云清浅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回放。他心乱如麻,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不出个所以然。
直觉告诉他云清浅不应该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初中毒时她自责万分,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让他有事。她当时是那么的着急,甚至急出了泪水,他不信那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那丫头的演技没有那么好。
还有,大夫分明他中的毒毒性特别烈,而且没有解药,随时都有毒发的可能。却为何从苏醒后这么多他一次都没有毒发过?他甚至感觉不到体内毒素的残留,内力也恢复如初。那么烈的毒药,总不可能自动痊愈了吧?
再联想到那日他独闯血歃宫去救她的情景,她不是她是心甘情愿嫁给易北岩的吗?却为何那他见到她时她是那么的憔悴?脸色苍白眼圈发黑,那分明是一夜未眠才会有的状况。
还有在他伤口裂开无力阻挡易北岩致命的攻击时,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冲上来挡到了他前面,若非易北岩收招及时她很可能会就此殒命。
她懂武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她还是义无反关冲上去救他。若真如她所,自己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没用的工具,她却又为何舍命相救?
还有她那些句句绝情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却经不起推敲,仔细想来句句都是漏洞百出。只是他当时被她刻意制造的和易北岩之间的暧昧气红了眼,没了冷静断了思考能力,就那样信了她的话。
如今他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于是连夜驱马原路返回京都。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万一云清浅真的有什么苦衷而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会悔恨终生?
他想好了,不管她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能就这么弃她于不顾。若是假的,他便拼死也要救她出来若是真的……他便亲眼看着她重收江山,她父重掌皇权,她和易北岩……喜结良缘。那时他再回国,也算是不枉此校
对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忆起,那他去血歃宫时云清浅她马上就要和易北岩拜堂成亲了,他们甚至都订好了嫁衣,那现在这么多过去了,他们是不是已经……
“云清浅…”他不敢再想下去,拼命驾马狂奔,眼眶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