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言姑娘吗?”前方传来一个欠扁的男声。
她惊恐地回头,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谢琮元还有他旁边的紫色身影。
谢秋檀也一脸遗憾地看着她,为了言姑娘的伤心事,她一路上都在劝他们往回走,偏偏她哥有个跟她对着干的毛病。
言芩条件反射地看向李湑,拉着他的胳膊背过身道:“你不是说还有河神吗?快快快,带我去找他!”
李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人,哼声道:“他们不是你朋友吗?不寒暄寒暄?”
“不了不了,河神比较重要,快点!”
言芩急不可耐地说。
“哥,我们去庙里吧!”
谢秋檀看了那道瑟瑟转身的背影。
“谢秋檀,你怎么回事,一路都让我回走?你和言姑娘不是感情挺好的么?”
谢琮元奇怪地看着他妹,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什么秘密。
谢秋檀心虚地用脚划地,紫衣女子看着不说话。
天族女子,她怎会……李湑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这目光在言芩看来就是一见钟情预警,她着急握住他的手:“别看了,快走吧……”
李湑感到她小手的潮湿,眼神一暗,她果真对谢琮元还余情未了。
他嘴角漏出礼貌的微笑,“原来是魔族太子和公主,久仰久仰。”
“你认识我?”
谢琮元惊讶,他长年待在魔界城,见过他脸的没几人。
何止是认识,他还是你情敌呢!言芩心里吐槽。
“多亏了言姑娘,不然我也不认识。”李湑说得风轻云淡,手却捏紧了她的。
还以为他天族太子清冷高高在上,没想到挺平易近人的,谢秋檀微微出神。
“哈哈,言姑娘当初在魔界可是夸下海口呢,我们都没忘。”
谢琮元突然想起什么,朗声道,一旁的紫衣姑娘也掩嘴一笑。
“哈哈哈,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不知三位在此处做啥?”
言芩干笑道,唯恐从谢琮元口中听出什么狂言妄语。
李湑没有温度地瞥了她一眼。
“也是偶然,我们一直在凡间游玩,刚好经过这里。”
竟然这么有缘,言芩心里咬牙切齿,老天真会跟她开玩笑。
“言姑娘呢?”殷丽开口道,她的声音清丽空灵,轻轻漂在森林里,好像百灵鸟的歌鸣。
“我们也是偶然经过这里,无意救了一个少年,他却要去献祭,我们无可奈何,在想方法救他。”
“这个镇上的献祭活动好像已经传了几百年,言姑娘要阻止,不会很容易。”
言芩挠挠头:“是呀,尽我所能吧……”
“太子殿下是陪言芩来的?”谢秋檀开口问道,仔细听的话能听出一丝紧张。
李湑:“是的。”
她古怪地看向言芩,“那不如我们一同加入吧。”
不是吧谢秋檀,她忘了上次她是怎么说的了吗?言芩对着她拼命眨眼,希望她能良心发现,并带她哥和殷丽离开。
谢秋檀跟没看到一样,眼睛盯着李湑的脸。
李湑余光中看到她一直扑扇的眼睫毛,清清冷冷道:“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没事,进沙子了。”言芩抬手擦了擦眼睛,食指伸到眼前一看,“哇,好大一颗沙子!”
她说着把指尖一弹。
李湑眼神嫌弃地看着她胡言乱语。
“那我们去找河神吧。”
他拉着她轻轻一跃,谢琮元,谢秋檀,和殷丽也赶紧跟上。
河流湍急,他们五人来到了一处上流人烟稀少处,浮在水面上。
言芩特别害怕掉队,抱紧了李湑的腰。
李湑看了她一眼,她眨眼憨笑。
突然河流下开出了一条水道,一个拄着拐杖的白须老人慢吞吞走出来,他躬身道:“不知太子殿下光临,小仙有失远迎。”
“你可知道这兴德镇这几天在忙着给你献祭?”
老人身子一顿,“小仙知道。”
言芩怒道:“你知道这几百年你都坐视不管吗?”
河神虚虚看了她一眼,顿时明白她是最近住在天庭的凡人言芩。
“言姑娘,小仙并没有坐视不管。相反,每年七月初七,小仙都把献祭的凡人救下了,抹去了他们的记忆,送到遥远的梁国生活。”
谢秋檀道:“这么说他们都没死?”
“是的。”
“可你救下了他们,”殷丽严肃道:“也私自改变了他们的寿元。”
凡人的寿元都是司命仙君定的,私自改动,也是触犯了天规。
河神长叹一口气,“小仙自然知道,阎罗王每年这个时候也都会投诉我,但小仙实在不忍看着这些孩子溺水在河中啊!”
“就没有别的可以阻止献祭的法子了吗?”
“在三百年前,我也曾经现身过,告诉他们献祭并不能助这个镇风调雨顺。谁知这群凡人一见到我,更加疯狂,打定主意我的存在,拼命往河里投币,许愿。小仙居住在这河中,天天被他们吵得心神不宁。后来小仙现身的消息传到了旁镇,引来了更多的人。河水因为沉积物越来越多,河道堵塞,引发了洪水,差点把这镇都淹了,他们这才消停。向河里投币的人少了,但这每年的献祭,还是一直坚持举行。小仙这才采取了下策,违背了天规。”
老神仙忽地痛心说道:“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这……不用责罚吧。”言芩扯了扯李湑的衣袖,“他也是为了救人。”
“凡人的气运由东斗星君掌管,寿元由阎罗王掌管。万物皆有其道,你私自救了他们,表面上让他们可以活这一世,却破坏了轮回的规律。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清,怎么做好扬河的水运。你自己去天庭领罚吧。”
“小仙明白。”
河神叹气垂首,一个腾云消失了。
谢琮元摸了摸下巴道:“确实该罚。”
谢秋檀和殷丽都沉默不言,似是赞同他的做法。
言芩莫名道:“他错在哪了?难道身为一个神仙,他应该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在河里溺亡?”
“是的,这是他们的命数。”
李湑的嗓音仿佛二月的寒冰,回答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