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们看管的人呢?”
“我进门之后只看见吕老三倒在榻上,那女子应该是从窗户逃走了。”
“胡说,你们谁看见人出来了?”
“没有!”“没有!”……
士兵们吵成一锅粥,忽然有人想到:“吕老三呢?”
有人回答:“在屋里。”
众人正要进门寻人之时,那翻窗士兵已经出门来,身上还披着帘帐,因为腰伤,步伐有些蹒跚却见人就喊:“快,扶我一把!”
可这时候,八角阁楼另一边又传来贼人擅闯的声响,这边士兵于是忙追赶过去,根本没人搭理他,他只能扶着墙,艰难地走出房门。
楼前,徐主簿正在布置人手搜寻贼人。
士兵们沿着八角阁楼有秩序地四散寻出,仍然一无所获。
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徐山槐将一只珠钗扔进了边上某处草木丛中,不多时就有人寻到珠钗高喊:“找到了,贼人是从这里走的。”
旋即就有一队人马沿着找到珠钗的踪迹追了出去。
因为他这虚张声势的一套,此时南阁子的守备已经彻底乱了。
二楼上,安朔沿楼巡视,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披着帘帐步履蹒跚的士兵。
他于是张弓搭箭,对着不远处那人一箭射出。
箭矢自那人头上呼啸而过,劲力之大,竟直接将人头盔射飞。
年过三旬的士兵整个儿反倒在地。
安朔对那人高声喝问。
“你是何人?”
吕老三自然应声回答部署编制。
就在两人对话的档口,身披着帘帐的女子小心地跨出门槛,绕着阁楼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避开楼上箭手的视野,弯腰附身,每一步都走极尽‘腰伤’的精髓。
毕竟也是每天坐着学习十四个小时的人,这点儿经验还能没有吗?
黎萧暗自得意。
看着不远处草深林密的花园,黎萧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还有约莫十五米的距离,她就能脱险了。
这时候空地边上有两个兵士正在闲闲叙话。
一人问:“诶,那是谁?”
另一个回答:“吕老三,方才被小贼打伤了腰。”
“要不过去扶他一把。”
“站好你的班,若是放走了小贼你能担待得起?”
兵士们几话之间,黎萧的心脏已经在油锅里滚了两三遍。
那句“站好你的班”,真是救了她的性命。
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给那位冷心肠的兵士封个大红包。
眼下距离脱险只剩下最后十米。
她深深沉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稳住,我们能赢。
就在她即将穿过草丛之时,背后两列兵士“夸夸”小跑过来。
排头的兵士抽刀断树,三两下便将她面前的草丛劈出了一条两人宽的大道。
兵士们神情严肃,从草丛一路排到花园大路上,若再铺上红毯,活生生就是个欢送现场。
黎萧吓得手软,身上的帘帐‘噗’地落地。
背后似乎被人盯着,还没等她回过头,两列兵士突然慷慨高喊。
“少夫人检阅辛苦――”
“恭送少夫人――”
那两句话声势浩大,震得黎萧脑袋发懵,连连往后。脚后跟绊到帘帐,一个没站稳,便向后摔倒。
意料中的尾椎骨断裂之痛没有发生。
有个人稳稳地扶住了她。
那人胸膛坚实可靠,温热的呼吸吹到耳边,黎萧的脸顿时就满天飞霞。
“撤。”
他淡淡地语气里带着举重若轻的力量,两列兵士的表现似乎有些不满。
“明天,全体集训。”
兵士们面无表情,只能回答“着”。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发颤,安朔便将她打横抱起,沿着刚劈开的小路走出南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