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阿姨再见。”

她淡淡地说。

“再见，好好学……”

防盗门重重关上，将宫阿姨的叮嘱和鸡蛋面的香味一起隔绝在门内。走出温暖的空调房，楼梯口的寒风呼呼地灌入李晓的衣领。

已经阳春三月了，气温还是很低。李晓把校服拉链往上提，帽子手套都整理好，抬起手表一看：7点10分，还早。

她家的学区房公寓离炳仁中学只有三站的距离。

天色还没大亮，李晓走进教室之后，还可以趴在座位上看个日出。

由于上次课堂犯困被数学老师抓包，班主任已经把她提到了前排靠窗，特殊照顾。

等她趴了十来分钟之后，别的同学才陆陆续续走进教室。

“嘿！学霸真早啊！”

“不早，才来。”

“学霸早啊！”

“你早。”

“我去。你们来得太早了吧！”

“哈哈……”

随着人渐渐到齐，诸如此类的抱怨笑闹，便冲盈在教室里。

李晓拿出课本，目光却悄然别向红日下那一座亮着红十字标志标志的高楼。

“长姐！失眠好点儿了吗？”

一瓶核桃露突然突然闯入视线，取代了医院高楼的位置。

身后的男生穿着和李晓同款的校服，长相却可以媲美牛奶包装上的代言人，凭着一米七八的身高，男生的手轻松越过李晓头顶，将牛奶放在她课桌上。

本来是个很苏的举动，然而李晓刚抬起头，那人就把她的脑袋重重按回臂弯里。

李晓一时动弹不得，只得趴在桌子上恨恨大骂：“臭小子！你要再捉弄我，我就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男生本名叫林峋，因与“瘦骨嶙峋”的“林峋”谐音，故有外号名“骷髅”。

看着李晓气急败坏的样子，林峋还笑着说“借你吉言”，粗暴地揉了两下然后才松开手。

李晓终于解脱，抬手就把那牛奶恨恨地砸了回去，铁罐砸在男生胸膛撞出“咚”地一声响。他竟也不生气，扳开拉环就自己喝了。

身为复读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李晓懒得跟他计较，翻开英语书，开始今天的复习计划。

一个早读的时间，很快就在琅琅读书声中过去。

上午第一堂课，数学。

翻开书本不到五分钟，那种奇怪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李晓直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黑板离她越来越远，老师的音容笑貌逐渐模糊……不行，不能睡，课都还没上呢！不能睡！

她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很疼，但是眼前的晕眩感没有丝毫的减轻。

不！不是犯困！

这种感觉，难道……

随着老师走下讲台，那种眩晕感逐渐消失。

数学老师那双锐利的眼神赫然在李晓面前放大。

女老师扶了扶眼镜，叹息道：“同学，要不去我办公室睡吧！在这儿趴着容易着凉。”

“不，老师，我还能学……老谢，扶我起来。”

李晓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伸手去抓同桌谢迟迟的手，可身旁的座位已经空了。

她茫然了一会儿，才听身后林峋说：“谢同学已经被他爷爷接回去了。”

在复读班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李晓一样坚持那么久。

总有几个同学会在考试之前选择放弃。

这种事情很正常，如今教室里早已经空出了很多位置。

躺在数学老师办公室软椅上的时候，黎萧就在想：自己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已经七年了。

饶是她读书跳过几级，今年也已经快二十一了。

那些与她同届的老同学早已事业稳定，过上了忙碌且安稳的生活，而她这个从前的“天之骄子”，“明日之星”，如今有什么？

——做不完的题和做不完的梦。

闭上眼睛，之前同安朔在书房嬉闹的回忆还保存在脑海里，明明那么清晰，却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