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坐在桌前扶着额头,韩府丧子,婚事自然延后,至于什么时候恐怕得看什么时候能将她这个凶手捉拿归案,然后韩柯会用什么法子让她答应这门婚事呢?
“可能直接敲晕吧。”
星竹猜到她心里想什么,随口说道。
紧接着他又道,
“不然总不至于弄伤你,到时候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半死不活的怎么帮他交差啊?”
“你倒是一点不担心呢。”
惜言难得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星竹,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说完又轻轻地吹了口气。
星竹见她这个样子,一时愣住了,就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惜言看不清他的表情,估计自己刚说的也没什么用,便回了平常的神态,道:
“罢了,知道韩铮想做什么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明日我先去会会那个何小姐,挑个日子,我要送给韩府一份大礼。”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去,星竹还是没有动静,惜言回头看了看他,见星竹还是低着头,肩膀似乎还在微微抽动,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星竹的情绪好像被平复一点了,惜言刚要叫他起来,这时候突然手被眼前的人握住了,星竹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她,同时抬头语气听来还有一丝止不住的颤抖:
“言言,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你出事,怎么舍得你嫁人,师傅刚离开没多久你就遭遇这番让我怎么交代,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说完还觉得不够,竟又挤出两滴眼泪,原本英气潇洒的男子现下一双眼睛红红的,脸上藏不住的忧愁之气,握住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惜言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不少,星竹现在是一心被胜负欲支配着,他的演技着实不差,若不是习惯性地在微微得意地时候喜欢脚尖点地的小动作出卖了他,惜言恐怕真的就相信了。
惜言回想了一下刚刚的自己和眼前的星竹,嗯,自己确实输了。
想到这儿惜言抽出被握住的手同时反过来覆在他的大手上,些许俯身,声音轻轻地:
“想把我气死直说,绝对拉上你。”
说完起身就要走,还未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回来,接着入耳就是一阵爽朗得意的笑。
好吧,他又赢了。
一波未平,门口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
话说这同时惜言将手抽了出来,转身见进来的是一脸笑意的小丫头沉雪。
不过沉雪一进门见到眼前的景象霎时笑意就凝在了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惜言见状忙和她解释了一下:
“这是我的朋友,星竹。”
说完往边上挪了挪,让两人打了个照面,星竹笑意未尽,对她点了点头。
“星竹公子。”
沉雪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之后又抬眼看向惜言。
“他不是什么外人,辛慕也知道。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沉雪闻言笑意又回到了脸上:
“小姐,按照我家公子的吩咐,他应该今晚就会过来,您要不要准备一下呀?”
“他要来就来,还要阿言准备什么?”
星竹听了似乎有点不悦,虽说他确实是收留了惜言这一阵,但是那他也是被胁迫的,他想要的画还未交到他手上,怎么这语气听着跟大爷还要人前呼后拥的伺候一样?
沉雪一下子红了脸,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奴婢...奴婢的意思是小姐愿不愿意今晚和我家公子一起用晚膳,也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也好,你看着安排吧。”
说完又转身对着星竹道:
“你也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事要同你讲。”
他们两人一向亲近,语气自然就热络了些,相伴多年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对方,仿佛他们自然就是对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可两人纵是全天下最熟悉最在乎对方的挚友,关系也从未有过更近一步的发展。
星竹有的时候觉得如果那样也挺好,可又想得何必多此一举,现在就是最平衡的状态。
“是,不知小姐有什么喜好或者忌口?奴婢准备起来也有个照应。”
“我不喜甜,但是爱好点儿鱼鲜之类,星竹他喜好偏辣的,你看着准备,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和我说。”
惜言自小从未受什么人照顾饮食起居,现在突然在这院子里被人侍奉起来,她多少有点愧疚。
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却得以被人这样照顾着。
身份这种东西,不过是掌权者的一句话而已,都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一朝为座上宾,一朝为阶下囚,好不道理。
阳春三月,细柳吐芽,傍晚的和风吹着窗子,呢喃的新燕忙着归巢,不知不觉间屋外的夕阳余晖伴着微风闯进屋子,映着桌边少女的侧颜,三分的精致又带着三分的冷艳,令人错神。
半晌,少女缓缓开口:
“明日我要去见何府的小姐。”
对面人应到:
“好,你打算安排在哪里?”
“兰枫阁。”
星竹听完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恢复常状:“是个好地方,那我也要陪你去。”
“不用了吧。”
“我的意思是,我陪你去见她,不为别的事。”
惜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也是不用你陪我见她,我一人是去求助的,若是再带上你,倒像是去骗人的了。你有别的事情要做。”
星竹道:“你说。”
“还是在兰枫阁,何府小少爷有个颇喜欢的在那。你还记得我们在东方府得的那玉?那烟花女子据说十分钟意这些玩应儿,何渊本来同你抢这个也是为求那她倾心。”
到底多年的默契,星竹以了然惜言这么做的目的:
“然后我再扮成景王身边的人,看上她的不是我,是王爷。”
“也不要太明显吧,稍微暗示暗示把话传到何渊耳朵里就行了。”
星竹无奈地笑了笑: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