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要的是那小少爷对景王的不满。
赴宴当晚惜言见过这两姐弟,何府姐弟关系向来好,只有让弟弟不再同姐姐一条线上,让他以为自家姐姐心许的人是一个不择手段寻花问柳的混蛋,他也起码再不会支持姐姐的这段相思情。
何府小姐孤身入战才更好利用。
而且这样还能解释了当晚这玉的去向,东方若真的要追究,就让他有胆自己去王府要账。
至于什么王府的名声,反正也追不到她朝惜言的头上。
惜言正想着要怎么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旁的星竹此时却一脸踌躇的样子,惜言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旁的顾虑。
星竹想了想: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当这个什么替罪羊,但是这王府还是你亲自进去看看的好。”
“好什么好?就这么随了那姓韩的愿?”
“其实我确实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
星竹终于瞒不住了,这件事确实重要,而且确实只有让惜言前去才行。
“什么?你瞒了我什么?”
惜言见他表情严肃,刚刚闹也闹演也演了,现在总不至于再来一遍。
“洛止山河图。”
听到此惜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图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相反她对星竹口中的这幅图非常熟悉,可这世上对此熟悉的除了他二人和他俩的师傅恐怕也再无几人了。
但是星竹眼下突然提到这里,可能是他又发现了什么。
唐庄主在收留了惜言之时教她习武,童年时期的小姑娘哪里喜欢什么刀枪棍棒,于是他便将原本自己随身的东西给了惜言,教她用些还算文文雅雅的东西保护自己:
就是现在惜言一直藏于袖中,危机时候便顺手掏出来抵御危险的骨扇。
这扇子不是一般的拿在手里附庸风雅之流,唐庄主在她小时候便对她说,既然她不喜欢旁的,那以后就拿着这柄骨扇。
此扇虽不起眼但极其珍贵,扇面一幅洛止山河图大气恢弘,绝不是一般姑娘把玩的小家子气的玩应儿。
惜言后来也曾奇怪,这扇子对师傅十分重要,他又怎会在自己尚是个小孩子的年纪就将她交到自己的手上?
唐庄主有一次也和她解释过,他没有明说这扇子的来历,不过很明确的告诉她,这东西有灵性,愿意认她为主。
至于具体怎么样,他再没有说下去。
不过唐庄主也告诉她了另外一个禁忌:
此扇轻易不能开。
除非遇到的情况非常危急或者对方非常厉害的时候,比如说,到了必须要见血杀人的时候。
十几年的时间惜言扇子几乎从不离身,见过扇面的人左右也没有几个,星竹算是其中之一。
惜言突然感到一股冷气,这扇子虽是她的防身之物,可若要扇面临世也代表了十足的危险,星竹突然提到这个可能是在提醒她:
“你发现了什么?是景王府还是韩府的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接下来你将遇到的是危险还是别的什么,可能也是个机会。”
“怎么说?”
“是辛慕。”
“此事与他有何相关?”
惜言虽不知辛慕为何收留他,但他之前从未想过他竟也会牵扯到其中来。
“你还记得辛慕同你要的画?”
“那画也有问题么?”
她几乎从不过目自己的战利品,一些值钱的都是星竹暗中处理掉,换成金银或者别的什么,星竹这些年在安陵城暗中也置办了一些产业,分罗广泛,即使不用亲自过问可他也是幕后出资的老板。还有一部分是唐庄主名下的,惜言几乎不参与这一部分。
辛慕要的那副画恰好是他还未来得及处理的那一小部分。
“他说那画是陈国公从他那里盗去的。阿言,你不觉得奇怪么?”
“嗯,我也想到了,陈国公名声在外,他府上确实很多文房珍藏,我当也奇怪他的私藏里面这么还有偷来的?按说以他现今的地位想要什么都不是难事,除非这东西当真这么宝贝?”
“那画你看过了么?”
星竹没有着急解释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先向她了解道。
“尚不曾,辛慕拦下我要画那晚我醉了,之后的事情都是你在经手处理。”
“好,我和你一样也对此感到奇怪,拿过去之前就打开看了一眼。”
“是什么画?”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好像和洛止山河图有关系。”
“我的骨扇?”
说着她将扇子取出,那扇面虽别人轻易见不得,但她早已对上面的一笔一墨了熟于心,曾经她也问过这扇子所画之地是哪里,最后也只在师傅那里得到一个“在很远的北方”的答案。
她生于南国长于南国,没有离开过安陵城也很少见过落雪,加上南国多水乡少山川,便对那里也有了一点憧憬。
师傅说那是他年轻时云游路过的一个地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风色。
她把扇子拿在手里,再一次缓缓的把它打开,看着上面的每一寸笔墨:
“那画的主人也来过这里是么?你说他会和老头子相识么?”
“不知道,辛慕说这画是他的也并非完全可信。况且那扇子是你的可你也没去过这里,相反,那里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你是说,他可能在骗我,他想利用我得到这幅画。若是他也想去这里,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惜言此时有点恍惚,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算计着她的人现在突然也多了起来。
如果辛慕要画,如果他甚至还知道那画可能与她的骨扇有关,如果他真的在找什么而他又恰好以为自己知道什么,那就难怪他要在韩铮的手中保下自己。
自己一下子变的如此重要起来。
“现在我倒有点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惜言道。
“一件、一件的来。既不能让韩铮称心,也要搞清楚那幅画的意思。”星竹此时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