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惜言和星竹应时入席,他俩前去的时候辛慕已经在等候,身旁还做了另外一个人,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辛慕没想到星竹也在,便语气中似乎有点不悦的看着惜言:
“他怎么也在?”
惜言想到他可能也是在利用自己,便也没有回答,而是同样冷冰冰的语气回了过去:
“他怎么也在?”
这下轮到一旁的星竹连忙像辛慕解释道:
“我来陪阿言,不必在意。”
说完那个一直在旁不曾说话的人也同时抬头看着惜言:
“姐姐,我是被舅舅抓回来的。”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旁边的舅舅。
辛慕淡定的夹着菜:
“小孩子不懂事,怎么,你们已经见过了?”
“嗯,他下午的时辰来府上找过你,那时候你还不在。”
“那你们聊过什么没有?”
辛慕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惜言见到思怀一直冲她使眼色摇头。
是了,思怀以为他俩是一对儿,以为自己发现了自家舅舅的秘密。
于是现在便让她装作他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没说什么,小孩子头脑很活跃,是个可塑之才。”
惜言自己也没有比他大多少,却张口也叫人家小孩子。而且说他是可塑之才,是因为她真的认为这小孩子十分适合去写戏本子,一定在坊间流传的很好。
她自己也看过不少,不过现在流行的题材都十分老套,左右不过两个人情情爱爱要么就是你辜负了我我又伤害了你,她对这些老掉牙的故事早就没了什么兴趣,现在有了这小孩子说不定他能编出更新鲜的东西来。
思怀听到姐姐向着他说话,一时较刚才更加的积极,夹起一块肉就要往辛慕碗里送:
“言姐姐是这里的客人,又是舅舅亲自请来的,我自然对她好,言姐姐可喜欢我了呢。”
他这言下之意舅舅喜欢惜言,惜言喜欢自己,一下子就把自己之前的莽撞洗个干净。
这话一出桌上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着这孩子,惜言心里想着他对自己和他舅舅的误会未免都忒大了一点儿。
此时思怀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氛的尴尬,他先看向舅舅的脸色,倒是没多大的起伏但是看着他手里的肉倒是有点儿不情愿,
思怀站都站起来了若是在坐回去就更奇怪了,于是他干脆干笑一声,换了个方向把肉自然地放到了惜言的碗里,临坐下前还甜甜的说了一句姐姐吃菜。
这下轮到惜言一脸不情愿了,这肉上面裹着不少的辣椒粉,应该是沉雪专门为星竹准备的,惜言不是很能吃辣,可现在在别人家的饭桌上又不好变现的太过挑剔。
星竹默默的看着桌上人的反应,又默默的把惜言碗里的鸡块夹到自己的碗里,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不漏痕迹。
他确实是今日晚膳多余的那一个,便也做好了多余的觉悟。
辛慕把他的动作丝毫不落的看在眼里,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暗自吞下一口气,紧接着便放下手中的碗,对惜言道:
“皇上赐婚韩铮之女嫁与景王你可知晓?”
“略闻一二。”
惜言没有透露她知道多少,只等辛慕往外说,她也想看看辛慕到底会不会骗他,看看他存着什么心思。
“那我就直说了,韩铮八成是想偷梁换柱,利用你换下韩柯。”
听到这里惜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直直的盯着他,毫不收敛: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辛慕似乎预料到她定会再问这个问题,也收了上次的无赖玩笑的样子:
“是景王想要留下你,他也不愿与那女子成亲,既然你在此事中也许是个转机,那么王爷想要占得先机。”
一旁的思怀默默吃着菜,好像完全没有在意饭桌上的对话。
“那你呢?你又是谁?”
“我只是王爷下面一个跑腿办事的,领了任务就来寻你了。所幸不负上命。”
“你家王爷打算怎么安排我?”
“我刚回来时路上得了消息,说韩铮那里已经有了人证,你现下怕是躲不掉了。”
惜言有一刹那的惊愕。
“不过也不用担心,韩铮还表示了若是你愿意自首伏罪,那他就把这件事当家事私下了结,不会将你交于刑部。”
“不要脸。”
惜言毫不客气。大家都心知肚明韩铮要她为何,怎会将她再交与旁人?
“景王打算如何?”
“要你自首。”
“这就是他的好法子?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会与姓韩的撕破脸。”
“王爷他,不是傻子。”
辛慕煞有其事的解释了一句,听到这句话原本一旁默不出声的思怀突然呛了口汤,一阵咳嗽同时捂着嘴看着辛慕,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憋的一脸通红。
这倒是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辛慕是冲着她的画和骨扇上的消息而来,又怎会也将自己交出去?是她们压根一开始就想错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然后呢?”
“然后王爷自会安排人在新婚之夜换下你,到时候上告韩氏欺君之罪。动了心思就要付出代价的。”
“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走个过场就好,你的存在只是让韩氏放心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等你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还是在现在这个院子里。按韩氏原本的计划,事后他应该会装成受害者,把一切的罪过推到你头上,说是你暗中掉包隐瞒了所有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王爷已经在着手安排你这个替罪羊的替罪羊了。”
“呵呵,他倒看得起我,可我好好的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王爷做什么,可笑。”
“我若是不与你家王爷合作呢?”惜言紧接着奇道。
“你没得选择。”
辛慕放下筷子:
“别让韩铮等太久了,怕他再生什么旁的心思。三日之后你去找他,我会一直暗中派人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在这之前你要把那副画交给我。”
惜言和星竹对视了一眼,此时尚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惜言先下处境进退不得,不好多说什么,便由星竹代为开口:
“不知辛兄为何如此在意一副画?若是你喜欢收藏我们那儿还有一些别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那幅画只是家中先生喜欢的罢了,丢了心爱之物他很心急。”
“那你可知画的来历?”
“据说是多年前旧友相赠。”
辛慕说的顺然,不似说谎的模样,这样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画上所绘内容。
不知他口中的先生,应该也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和他二人的师傅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