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博士又惊又叹,道,“秦越鸟,竟然是你!真的是你!你,你这是为何?”
秦越鸟灰白着脸,咬了咬牙,道,“奴婢是觉得水千沫才疏学浅,腹中空空,偏又爱招惹是非,怕她留在璟璇楼,终有一日为我等招来祸事。才想着,寻个法赶走她。”她顿了顿道,“只是想不到,奴婢一时大意,竟然在那书页上落了马脚,再小心些......”她似有些懊恼。
水千沫向诸位一拜,道“谢大人,谢殿下,方才奴婢并不知道犯人是谁,选择秦小书女纯粹偶然,并无他意。”
这是什么意思?秦越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屠弋轻轻一抬手,一本《王氏十算》摔落在秦越鸟面前,秦越鸟看了一眼,脸上泛红。她不可思议的拿过书一翻,被她篡改的那几页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颜色都没有。
“你,水千沫,你使诈。”秦越鸟几乎气得吐血。
水千沫不发一语,当真好算计,她被冷水泼身,生了病,若是再被打上几十大板,加在一起,那就是要人命了。
看了看秦越鸟,方博士摇了摇头,道“广公公,此事,按宫规,怎么处罚?”
广公公道,“渎职,按律,降一级,罚奉半年,杖责四十。”
“若是再加上陷害同僚呢?”大皇子缓缓道。
“杖责八十,降两级。逐出国子寺,送内廷发配。”广公公道。
“就这么办吧!”屠潇懒懒散散的说。
三十加八十就是一百一十,杖责一百一十大板!降了三级,再加上逐出国子寺,发配内廷。水千沫的心里突然凉了半截。秦越鸟性子高傲,身体柔弱,这,这会要了她的命啊!
秦越鸟被拖了出去,水千沫愣怔怔的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被白玉战一把拉住,“不可!”
不可?这样的事,在宫里常有,若是主子小小责骂就可揭过,可是宫婢却连改过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天家威仪!如此冷酷。
水千沫回过头来,眼神迷茫,她看着眼前的白玉战,几乎说不话来。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她站也站不住向后一仰就要摔倒。却被白玉战一把扶住。她的面色潮红,冷汗淋淋,白玉战伸手一摸,水千沫的额头犹如火烧。
白玉战眼中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这么个小女子,生着这样的重病,却能有如此勇有谋的应对,直到最后找出真正的犯人,加上之前所见,不能不说此女不同一般人。
轻轻将水千沫抱在怀里,看着她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胸口,白玉战没有来的觉得心中一动。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那女子犹如一只小兔子一般,轻盈的没有一点重量,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光,一捧雪。
白玉战一抬头,就看见几个皇子都看着他,也看着他怀里的水千沫。广公公皱了皱眉,走上前,让几个宫女接过了水千沫。
“衣博士,此间事已了!水恭使此番还病着,老奴就带她下去休息了。”广公公道。
几个皇子都不说话,只是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离开了。
......
当水千沫慢慢睁开眼睛时,看到帕儿正坐在她的床边,细心的为她擦着汗。见她醒来,帕儿喜得轻叫了一声。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可睡了一整天了。”
“帕儿,你怎么来了?”
“是广公公让我来的,姐姐不用客气,需要帕儿做什么只说就行。”
水千沫不禁莞尔,帕儿就接着说道,“姐姐你睡着不知道,这半天宝儿姐姐,婵婵姐姐和南枝姐姐都来了,陪了你好一会呢!只是你一直睡着,她们不敢扰你,说晚上再来。”
水千沫听了,顿时,心里甜丝丝的,病也好了一半。正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只见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那宫女年纪不大,脸盘圆圆的,看见水千沫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
“姐姐好,奴婢是花朵,我家主子派奴婢来送东西的。”说罢,就拿了一些养身的药材。
无功不受禄,水千沫正在推拒,那花朵说,“姐姐接受了吧!主子说,这是报答那桂花米糍糕的,让姐姐不要推脱。”水千沫只得收了,帕儿已接了过来,放到了桌上,与桌上其它药材放在了一起。
那花朵又道,“姐姐正病着,有需要花朵做的事么?”
水千沫摇头,自己抓了把银瓜子给了花朵,打发她走了。她一转头看到桌上还有药,问道,“这是哪来的?”
帕儿答道,“是宝儿姐姐带过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宝儿推门进了来,帕儿见是宝儿,福了一福,去拿晚膳了。
宝儿喜滋滋道,“千沫,你醒了。”两人聊了一阵,那宝儿忽然神秘兮兮的说,“千沫,二皇子让我给你带了不少药过来呢!”她朝着桌上放的药努了努嘴。
水千沫听了,沉思了好一会,才道,“宝儿,我是不可以和皇家有纠葛的,我迟早要出宫的。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再做了。”她让宝儿将药都收起来,只吃医女配制的普通药。
宝儿见她说的严肃,赶紧应了,道“在这宫里呆着,想保全自己,不惹麻烦真是好难啊!你这样,南枝也这样。”
“南枝怎么了?”水千沫问道
“说起来,也是南枝倒霉!”宝儿叹气道,“南枝她们最近新学了一支舞,大家总在一起练习,那一日,几个比南枝年资稍高些宫女,正在练习,后来就吵了起来,互相说对方的姿势不对,最后几个人非要南枝跳一跳看,南枝拗不过她们,只好跳了。谁想二殿下路过,被他看到了,当时就赞了几声,夸得南枝脸都红了。
那些个宫女心里一下子嫉妒了吧,等二殿下走后,就说南枝是故意的,什么狐媚之类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南枝那性子,你知道的,忍不过回了几句,最后反正是不欢而散。
本以为是件小事,就这么算了。谁知道,这两天传出风声说,那伙人要收拾南枝,也不知道那些人打算怎么做。南枝只说她有办法,不让咱们担心。”宝儿愁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