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的好处只有一点,就是见效快,但对身体并不好。
半瓶点滴进了身体,舒木的高烧明显减退。
烧一退,身体就发冷,不像在家里时只想吹冷气。
外面还在下雨,屋里病人多,冷气照常开着。
寒气从脚底滋生,她穿的又是九分裤,脚踝处一圈圈凉气缠绕,她无意识的用脚底搓脚背,搓着搓着,感觉一股温暖粗糙的掌心贴上来,紧紧包裹着,热气驱赶了脚心的寒气。
脚底的穴位遍布全身,她觉得热气直冲心坎。
舒木睁开一点眼缝,没有惊动秦守。
她蹙眉打量秦守,在她心中男人都是披着人皮的虚伪动物,不值得信,不值得依赖。
他们会为了得到女人极尽全力的讨好,真心跟身体却分的很清楚,她看的多,早就嗤之以鼻。
她父亲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
秦守低着头,手心也不乱动,专心致志的捂着她发凉的脚。
她忽然发现,好像自从她帮了秦雅婷后,秦守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不会明显的抗拒。
她很意外秦守是个这么简单的人,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
她心里有些烦,脚不自禁的抽了下。
秦守下一秒就放开手,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想上厕所。”舒木打破莫名其妙的尴尬。
秦守愣了一会,“医院肯定有一次性的拖鞋,我去找护士要一双。”
“算了,我再憋一憋。”
舒木压住他肩膀,没让他起身。
“捂着啊。”她弯着腿,脚踩在他膝盖上。
秦守迟疑几秒,伸手捂着她的脚。
柳萍输完了一瓶液,赵佐带着她离开时跟醒过来的舒木告别。
舒木笑了笑。
出了医院,柳萍问赵佐,“你上次让我介绍朋友给秦守,还介绍吗?”
刚刚柳萍看清了舒木的长相,虽然病容憔悴,可那眉眼五官真是漂亮,像书里说的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只是那姑娘的眼神看着有几分不近人情。
赵佐说:“介绍,你看那姑娘像是秦守能降的住的?”
“降不住。”两人达成高度统一。
下午五点输完液,雨水不见停歇,天空阴沉,苍穹像是氤氲了一层轻纱。
吸一口气全是潮湿,八月份正是炎热的季节,几场暴雨,热风中带点清爽。
两人没伞,秦守想要将舒木扛在肩上,一路快跑出医院打车,这样省事。
舒木嫌姿势太丑,非保持不动。
风带着雨水飘到身上,医院大厅外站了不少等雨的人。
舒木身体轻软,秦守左手臂发力,直接就她按到胸怀的最里边,半臂的身体挡住了肆无忌惮的雨丝。
舒木整张脸都快陷入他肉里,呼吸不顺。
秦守大步流星的小跑,身体颠婆,舒木伸手抱住他,维持平衡,两人几乎严丝合缝。
胸脯的柔软太明显,秦守差点摔下去。
“快走啊,愣着做什么!”
这会的舒木头也不昏,胃也不疼了,说话语气便恢复之前的半懒半戾。
雨水溅在他鼻尖上,径直落在舒木眼皮上。
她轻轻一颤,在颠婆中扬起头,秦守奔跑的动作因为遮挡雨水而显得有些笨拙。
她身体被迫倾斜,目光中全是他坚韧的下颌跟凸起的喉结。
他雕刻版的五官清晰的映着漫天雨幕,他的身躯有一种深沉无声的厚重。
她想起了万丈深海游戈千万年的鲸,神秘古老,死后会将自己奉献给海洋。
她的心滑过一丝异样,脑海像是炸开一束光,抓不住,却无法忽视。
“我有灵感了!”舒木蓦然惊呼。
秦守跑到医院外的站牌停下。
风轻轻的吹。
他脸上有一层薄薄的雨水,低头看过去,舒木的眼角毫不掩饰的弯着,雨光像细碎的光铺满浅褐色的瞳仁。
她笑的很高兴,发自内心,不是平常冷冰冰假心肠的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至于看着我连眼珠子都不动了么。”
秦守收回视线,看着路尽头。
“怎么看都蠢。”舒木小声嘀咕。
“你想到作品怎么改进了?”
这句话倒像是反驳她,他并不蠢。
舒木现在心情格外好,在房间困了半个月改稿,丝毫不满意,现在灵感迸发,只想快些回去画图。
“原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舒木诧异。
秦守嗯了一声。
“那个......。”舒木身段一点也不放下,“我上次凶你其实不怪我,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思路,只能怪你撞到枪口上。”
“嗯。”秦守想了一会才想起她提的是哪件事,拿着刀甩门,让他滚。
“就这样?”
秦守不解,“你想怎样?”
舒木:“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跟我道歉么?道歉上次不应该打扰到我。”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没错。”
舒木:“......。”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这货,不好糊弄啊.....。
舒木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毯,空调没开,窗户大敞着,夜晚的风有点热,吹在皮肤上有点黏。
她的心绪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乱,或许是她下意识的不想理清。
秦守端着一碗小米粥进来,见舒木表情发呆的盯着地毯,不知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光线被遮挡住,舒木抬起清明的眼,“这是什么?”
秦守说:“是小米粥,养胃的。”
这语气有点严肃......。
“小米粥?不是北方才吃小米吗?这里有卖的?”
“我妈胃不好,所以家里常年有小米。”
这语气更严肃了。
舒木识趣的不再继续问,接过粥,用勺子舀了一下,勺子上一块白白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香芋。
秦守看白痴一样的看她一眼,“是山药。”
“山药不去皮吗?”
“山药皮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对身体更好。”
舒木哦了一声,她将勺子上的山药送到嘴里咬开,没什么味道。
粥送到,秦守转身要走。
舒木咽下山药,指着床边的板凳说:“你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