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rian三天两头打电话催舒木,雕塑的工序比较复杂,泥塑完了之后就要用石膏翻成磨具,再翻成蜡模,蜡模的基础上还要精修,精修完了再铸造,
她现在才刚到石膏的阶段,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膏粉味,她没法再关窗,开着空调敞着窗散味。
离家一个多月,她爸一通电话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还跟她大学同学鬼混在一起。
曾惠君也没空管束她,现在正在纽约忙着参加上流社会的时装展。
舒木乐的清闲,这周跟秦雅婷在一张餐桌吃饭,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没视死如归的抵触。
餐桌上她很少说话,可秦守跟秦雅婷也很少说话。
这多少有些怪异。
这天的气温高的离谱,走在路上跟蒸饺子一样,街上除了摆摊卖水果的商贩,行人很少。
小巷子外面除了不怕热的小孩还在到处野,街邻巷尾的人连树荫下也不去了,窝在屋里等太阳下山。
秦雅婷休假一天,做了一大锅凉粉。
舒木第一次吃大米做的细凉粉,粉一嗦就进了喉管,她只吃过北方宽宽的凉皮,或者最南方的煎粉,三门县的这种凉粉味道比那些都好。
汤汁是专门用井水凉过,几颗小米椒,一把葱花跟芝麻粒。
一碗下肚,又清爽又辣,双重感受。
秦雅婷将剩下的凉粉打包到饭盒,见舒木疑惑,说:“我去给阿守送凉粉,他特别爱吃。”
舒木看了一眼外头的烈日,提议的说:“要不我去吧。”
“外头太热,还是我去吧,要不然中暑可就麻烦了。”
秦雅婷放了一大袋醋在饭盒里层。
舒木说:“我开车过去就行,中午吃的太撑,顺道消消食。”
秦雅婷这才想起舒木有车,确实很方便,笑着说:“那行,麻烦小木了。”
“嗯。”
舒木也不客气,接过饭盒去楼上拿了几瓶矿泉水就开车走了。
五里巷到东环街还有点远,她也算在三门县住了一段时间,知道有几条小路近。
几个岔口开过去,过了一刻钟就到了车友汽车维修行。
维修行门口堆着一辆废弃汽车,太阳光照上去,火辣辣的反光,大厅几个进进出出的维修工一看到车开上坡就迎上前。
“咦,您又洗车?”
这次迎上来的还是上次给舒木洗车的男孩,看着也就刚成年,估么着是个新手,只适合做迎宾跟洗车。
舒木将车停在最里面,下车就问男孩,“秦守在么?”
“啊?”男孩终于反应过来,“在呢,正在弄车。”
男孩在前面带路,笑的眼睛亮晶晶,进了大厅,扯脖子喊,“阿守哥,你女朋友来了。”
舒木:“......。”
一屋子人齐刷刷看过来,几个面生的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美女。
赵佐第一个跑过来,“妹子,你怎么来了?阿守正在忙活。”
妹子?这称呼,一次比一次自来熟。
舒木往大厅右方逡巡,目光定住。
车行的大厅很大,一半用来待客跟前台收银,一半用来修车跟组装。
秦守穿着蓝色修车裤,修车服系在腰间,上身是一件灰色T恤,大厅空调跟没开一样,一点也不凉,一个大型的落地扇摇着脑袋。
他胸口汗湿一大片,弯着腰,正在前车盖里忙活,一会又转到旁边的工作台上写写画画。
赵佐大喊了几声,秦守还是没反应,犹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
赵佐挠着脑袋说:“阿守一旦跟车搭上边,就听不到别人说话,要不你等等吧。”
几个陌生的员工走过来,挤眉示意赵佐。
赵佐一脚踹过去,“滚,你们没戏。”
洗车的男孩想起自己还没介绍,让舒木坐下来休息。
“我叫丁济远,他们都叫我小远,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舒木笑着说:“我叫曾木。”
“嘿嘿,我们都知道。”
丁济远笑的腼腆,看的赵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不去洗工具。”
“哦哦。”丁济远说:“姐,你先歇着,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赵佐啧啧两声,“不服老都不行,现在小年轻真会来事,一口一个姐。”
舒木心想,你也不耐,不是小妹都叫上了么。
赵佐端了一杯茶给舒木,“你找阿守有急事?”
舒木将水放在一边,“没什么急事,来给他送饭。”
赵佐看到舒木手边的饭盒,想起什么,眼馋的问:“是不是秦姨做凉粉了?”
眼看着赵佐要抢饭盒,舒木先一步拿到腿上,“你不是忙么?很闲?”
赵佐:“......。”
这姑娘说话怎么就这么不好听呢?跟秦守那家伙一样,小气。
赵佐不好厚着脸皮要吃的,跟着同事一起去忙活了。
舒木坐在硬硬的沙发上,撑着脸看秦守组装车。
他一个人在一辆拆的七七八八的车前鼓捣,螺丝刀、活动扳手到了他手上像有了灵魂,一堆在她看来破破旧旧的铁板机器被他轻巧的装到车里。
她对车不太懂,但也知道他手法很专业,他带着手套跟做手术一样,给每个零件找到了契合的位子。
他表情的很专注,除了手中的工具刀跟车里的构造,他好像看不见其它的人和事。
舒木不由的想,如果他面前躺着的是一个女人,他也会这样专注的不闻凡事吗?
她心有点痒。
“阿守哥,吃饭了。”
外头跑进来一个女孩。
赵佐从车底滑出来,故作不高兴的说:“小圆,怎么每次都只叫秦守吃饭,我们这些人你都看不到吗?大学老师怎么教你尊重前辈的?难道只教你看脸了?”
陈圆笑嘻嘻的不留情:“佐哥,你真有自知之明,阿守哥就是长的好看。”
赵佐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撑地站起来,甩着手套罢工。
本来就到了饭点,车行的同事都在老板家吃饭,老板家住对面小区,陈圆是老板亲妹子,暑假期间闲着没事天天跑腿叫他们去吃饭,然后再留下来看店。
陈圆笑的合不拢嘴,眼睛一扬,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舒木,登时没了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