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套喜羊羊人偶服装，她看向陈澄。

“什么意思？”

“促销啊，”陈澄说道，“促销不就该有个促销的样子嘛！”

那套人偶服看起来脏兮兮的，米兰伸出一只手，嫌弃地提起它，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什么味儿啊？”

“上一个穿这身人偶服的人是个200斤的大胖子，那时正是夏天，估计他流了不少汗，都被这只羊吸收了！”

“咦~好恶心！”

米兰立刻松手，把人偶服扔回了箱子。

“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干了，”陈澄说道，“但辩论社的事……”

“谁说我不干了？我干！”米兰咬牙切齿地说道，心说等这事完了，陈澄你给我等着的。

“你确定？我可提醒你，那个胖子不但有多汗症，可能还有狐臭、脚气……”陈澄还在危言耸听。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得那么详细……”米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换上这套人偶服就上去！”

陈澄闷闷不乐地走出了仓库，其实那件人偶服没有他说得那么恶心，上一个穿这件衣服的人确实出了点汗，但那也是个来打工的小姑娘，而不是什么200斤有狐臭脚气的胖子。

陈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希望米兰知难而退，他实在不想看到米兰总跟在孟心然屁股后面转，她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就像小时候一样。但米兰跟在孟心然身后的决心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何露虽然总在陈澄面前表现得笨笨的，但那只是她希望引起注意的方式，她其实是个伶俐人儿。

何露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试喝的小摊子搭好了，这摊子就在他们店外，店里做好的咖啡直接端出来，免费送给行人试喝，何露还在仓库翻出一个小黑板，在上面写了“莫奈咖啡，免费试喝”的字样。

“莫奈咖啡，免费品尝！”

“欢迎品尝莫奈咖啡！”

陈澄与何露卖力地吆喝着，但此时正值午后，街上行人不多，俩人吆喝了半天，第一批二十杯咖啡还是没送完。何露摸了摸咖啡。

“咖啡都凉了，一凉了口感就不好，免费试喝还送不出口碑，那不是赔了老婆又折兵嘛！”

“倒了，重新再做！”

“啊？就算咱们是去库存，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没事，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看，秘密武器来了！”

陈澄一指，何露看去，只见米兰穿着喜羊羊的“羊身”别别扭扭地走出了咖啡店，但“羊头”还抱在手上。

“咋滴？你的羊被斩首了？把羊头戴上啊！”陈澄说道。

米兰皱着眉，很痛苦地举起了羊头，却迟迟下不了手把它扣在自己脑袋上，刚才陈澄那一番形容已经让她对这套人偶服有了心理阴影。

陈澄走过来。

“怎么？下不了手？我帮你！”陈澄不由分说接过米兰手里的羊头，“我扣了啊，你做好准备！”

米兰露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扣吧！”

陈澄举起羊头，“我真扣了啊！”

陈澄多希望米兰能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说出一声“不”，但米兰只是闭上眼，点点头。

羊头扣在了米兰头上，米兰憋着气，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小口呼吸起来，心理作用让她真的闻到了一股狐臭味，加上中午吃得太饱，米兰忍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了？”陈澄问道。

“我……想吐……”

“别啊，你现在要吐就等于吐在了自己的羊头里，你想想那会有多恶心！”

“你闭嘴！”

“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现实嘛，你要真受不了，就别难为自己了……”

米兰不想再听陈澄废话了，本来她就忍得够难受了，那个贱人还一直在瓦解她的意志力。米兰索性转身直接走到小摊子前，她端起一托盘的试喝咖啡，然后走到路中间开始吆喝。

“莫奈咖啡，欢迎品尝！”

那股恶心的味道直冲脑仁，但米兰忍住了，她必须要加入辩论社，必须要改变孟心然的人生，否则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勤勤恳恳这么久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米兰卖力吆喝了许久都没有行人驻足，她看看表，快三点了，时间拖得越久，留给陈澄问入社的时间就越少，必须抓紧时间了！

米兰回忆起在原本的时空，周子琰刚创业做产品推广时似乎说过一个名词叫什么……羊群效应，对，就是羊群效应，它是指消费者都是盲目的，看到别人买了什么，自己就会买什么，就像羊群会盲目的跟着头羊走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餐厅会雇人来店里消费，因为其他食客看到这家人多，自然会认为这家口味好，都想来试一试。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第一波客人，只要有人在摊子前聚集，其他行人自然会停下脚步来领一杯免费咖啡了。

那到底该如何招揽到第一波客人呢？米兰苦思冥想，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街心公园里有一些家长正带着孩子晒太阳，米兰灵机一动，向街心花园走去。

“喂，你去哪儿？”陈澄喊打。

米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马上回来，你赶紧再做点咖啡，客人马上就要来啦！”

街心花园里突然出现一只喜羊羊，孩子们顿时兴奋了，他们围着喜羊羊推推搡搡，喜羊羊也非常活泼地与孩子们互动，家长们见状纷纷掏出手机给孩子和喜羊羊合影，喜羊羊却摆摆手。

“想合影咱们可以去那边，那边有专业的摄影师，还有免费咖啡可以供大家品尝！”

喜羊羊一边说一边蹲下拉住小朋友们。

“大家想不想和我去那边合影啊？”

“想！”小朋友们异口同声。

家长们一听说有摄影师和免费咖啡，也都从善如流，一行人在喜羊羊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小摊子走去。

陈澄显然被米兰的揽客能力震惊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喜羊羊拉了过去。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摄影师……”

“啊？”陈澄慌了，压低声音，“我怎么成摄影师了？我不会啊……”

“少废话，拿手机按快门会不会？”米兰也压低声音。

陈澄点点头。

“会就行了，那你就是摄影师！”

喜羊羊转向小朋友和家长们。

“今天所有和本羊合影的小朋友、大朋友，摄影师都会给大家洗一张照片，大家可以在三个工作日后到咖啡店来领取，届时凭照片还可以享受咖啡九折优惠哦！现在，先请大朋友们免费品尝我们的莫奈咖啡，至于小朋友们，就让我们来一起玩耍吧！”

喜羊羊使出浑身解数，带着小朋友们跳舞、做游戏，陈澄和何露则进进出出地忙碌着，给家长们提供咖啡。看着喜羊羊卖力地跳着兔子舞，被小朋友们揪住羊尾巴转来转去还保持着活泼，陈澄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有点愧对米兰。

很快，米兰期待的羊群效应就出现了，行人们纷纷驻足品尝莫奈咖啡，小摊子前一时热闹非凡。喜羊羊不光与小朋友合影，她还与所有客人合影，并告诉他们之后可以凭照片到店里享受打折咖啡。

等到所有咖啡都发完，已经晚上六点多了，米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店里，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摘下羊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浑身酸痛，两腿像是灌了铅。

陈澄推开门，把摆摊的桌子搬回了店里，米兰却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当羊当上瘾啦？”陈澄说道，“还不赶紧上楼把这身衣服脱了！”

米兰费劲地起身走上阁楼，在更衣室脱下了人偶服，她刚才陪小朋友玩出了一身汗，身上本就有股馊味，再加上人偶服的味道一沤，米兰低头闻了闻自己，差点吐了。

“米兰，你在里面吗？”陈澄的声音从更衣室外传来。

“干嘛？”

陈澄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从更衣室的门缝下悉悉索索塞了个袋子进来。

“你换件干净衣服吧，能舒服点！”

米兰捡起那袋子。

“那我就先下去了，你换好衣服下来找我吧！”

陈澄的脚步声走下了阁楼，米兰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件陈澄的T恤，她立刻如获至宝地换上了T恤，那T恤很大，几乎快到米兰膝盖了，她想了想，索性脱下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牛仔裤，顿时感到干爽舒适了许多。

米兰走出更衣室，突然闻到一阵香味，那是陈澄T恤上洗衣粉的味道，米兰一愣，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周子琰身上也有一样的味道，当她第一次把头埋进周子琰怀里时，就是被这种味道萦绕的。

陈澄的衣服上怎么会有周子琰的味道呢？米兰的心漏跳了一拍，但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学校的小卖部只卖那几种洗衣粉，陈澄只是恰巧与周子琰选了同一种洗衣粉罢了。

虽然周子琰已经成了米兰要极力从自己人生中删除的垃圾，但这洗衣粉的香味却深深印刻在米兰的大脑深处，与幸福、悸动联系在了一起。米兰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了。

“你怎么这么慢？”

陈澄走上阁楼，迎面映入眼帘却是米兰穿着自己肥大的T恤，下面露出少女一双修长的小腿，陈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