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收购的谈判,往往是基于原先双方之间已经达成的初步框架协议的范围内,除非尽调的结果差强人意,一般目标公司的收购项目总能往前推进的。双方间总是友好的气氛下进行,即使暗地里波涛汹涌,表面上也是风平浪静的。
穆潇枫在谈笑风生间,就将股权的架构、价格,公司治理结构,回购,业绩对赌,退出机制等谈妥了。
随着证监会审核通过了200余家准上市公司,“无股权不富”的论调又卷土重来,Pre-IPO投资重归狂热。那些商业模式先进,行业前景美好,有故事可以讲的项目都投资者趋之若鹜。
这家被收购的公司是从事工业网络安全的,白清浅看过他们生产的产品,从外观看做得非常精致,工业网络安全智能化方案做得非常科学,管理团队都是国内外顶尖大学毕业的创业人才,理念、格局,白清浅甚是认同,尤其是这些人的爱国情怀,或多或少也感染了白清浅。尤其是最近黑客利用网络漏洞袭击全球,导致各种文件被锁而进行勒索的情形下,这个公司的前景是可期的。
白清浅当场就开始起草收购协议,对公司的并购重组法律业务的熟谙,在他们谈定时,协议的初稿也已经形成,交予双方过目后,又对协议的某些条款进行了细化,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后定稿。
白清浅起草的法律文书,以公平、公正,双方都能接受并可以实施为前提,当然稍稍偏向于自己客户一方,这是人之常情,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利是律师的工作职责。
晚上,对方宴请穆潇枫和白清浅。
白清浅最怕这种宴请,就是喝酒。别看都是知识分子,酒桌上就没那么斯文了。
很快,白清浅成了被劝酒的对象。
“她不会喝酒。”穆潇枫将酒挡了回去。
“白律师不喝,穆总代。”
就这样,穆潇枫代喝了白清浅的酒。白清浅算是见识了穆潇枫的酒量,是那种千杯不醉的酒量。
宴席总是在大家喝得云里雾里的时候结束。
回酒店的路上。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伤身体的。”白清浅忍不住说道。
“你是在关心我吗?”穆潇枫眯着醉眼,开心拢了拢白清浅的肩。
一路上,穆潇枫居然开心地唱起了歌,歌声动听富有磁性。声音虽然不大,也足以引起旁人的注目。白清浅好不自在,她扯了扯穆潇枫,免得引人瞩目。
“那你让我牵着你的手。”穆潇枫握住了白清浅的手。
白清浅无语了,刚才看着穆潇枫挺能喝的,转眼就成这个样子,还卖萌。看在为她挡酒的份上,便顺了他。不过,这时的穆潇枫很可爱,很温暖。
穆潇枫握着白清浅的手,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很亢奋,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白清浅。那种亢奋难以抑制,又不由得低声哼歌。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只有白清浅能听见。
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穆潇枫还是没有放开白清浅的手,他要一直牵着她的手,直到永远。他怕一松手,再也抓不住。
穆潇枫就这样站在门口,一点也没有开门的意思。
白清浅意识到穆潇枫真的醉了。有些人醉的时候,你一点也察觉不到。因为他还能与人对答如流,行为举止干脆利落,但是,第二天他绝对一点也不知道前晚所发生的事,白清浅自己也老时出现这种断片的情形,估计穆潇枫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白清浅只得将他扶到房间,她希望穆潇枫的行为举止能正常地坚持到自己把他弄上床,否则这么个庞然大物,她可扛不动。
“你喝醉了,先睡觉吧。”白清浅将穆潇枫扶到床边,让其在床上坐下。可是穆潇枫还一直拽着她的手,“把手放开,我帮你脱鞋子。”
“不放,你会走的。我没醉。”
“我会一直在这里,你放心。”白清浅头大了,最怕喝醉的人还说自己没醉的。
“你不许骗我。”
“唉!”白清浅叹了口气。自己喝醉酒时不就好好睡一觉,哪那么多事。也许是,那时自己还没真正的醉倒,仅仅是迷糊而已。也许是,自己喝醉后的丑态没人告诉她。明天她要问问穆潇枫,自己醉酒时是啥样子的。
穆潇枫放手后,白清浅帮着穆潇枫脱了衣裤和鞋子,将他在床上安顿好,一会儿穆潇枫就安然入睡。
白清浅烧了些开水,把垃圾桶放到了穆潇枫的床头边,将餐巾纸和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万一等会穆潇枫吐了,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当初自己酒醉时曾经被穆潇枫照顾,这回权当报恩了。白清浅也不敢将酒醉的穆潇枫一人丢在房间里,万一出点事,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前段时间,她看到网上新闻,某人在单位组织外地考察中,晚上饮酒过量,独处一室,窒息而死。她想当时要是有人照顾,这样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白清浅看着穆潇枫没有动静,静静地安睡着。她从穆潇枫的口袋里翻出了房间钥匙,去对面房间抱了床被子过来。因为这段时间晚上都没睡几个小时,工作时可以强打起精神。现在无所事事时,眼皮沉得不行。
洗漱完毕,她将穆潇枫往边上挪了一挪,给自己腾出点地方睡下,她还特意留一盏夜灯。
白清浅又困又累,只想睡觉,与穆潇枫同处一床,倒是也不觉得尴尬。很快,她就入睡了。
半夜时分,穆潇枫醒来觉得口渴难忍,便翻身起床。
通常,白清浅睡觉是非常惊醒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穆潇枫的翻身、起床,惊醒了她。她赶紧起来,跳下床,往穆潇枫这边跑。
“你没事吧?”白清浅扶住了穆潇枫。
穆潇枫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两人这样紧挨着,之间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衣。
“我有点渴,想喝水。”
“知道了,你快睡回去,我帮你倒。”
穆潇枫被白清浅乖乖地扶回到了床上,斜靠在床头,借着夜灯昏暗的灯光,看着捧着水杯过来的白清浅,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原来,这个平时没心没肺的白清浅,也有温柔的一面啊。
“还有一点点烫。”白清浅将水递给了穆潇枫。
“谢谢!”
“酒醒了?”
“我醉了吗?”
白清浅伸出三个手指在穆潇枫前晃了一晃,“几个手指?”
“三个,食指、中指、无名指。”
“嗯,是没醉。可以下来,回你自己房间睡去。”白清浅夺过水杯,双手拽着穆潇枫的手臂往床下拉。
“刚还觉得你挺温柔的,一下子又这么粗暴了。”穆潇枫纹丝不动,“我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吐了?还是……”
“……”
“别闹了,明天还有事呢?自己上来,还是我把你拉上来。”穆潇枫往床中央移了移。
“嗯,我自己上去。”白清浅想了想,估计也赶不回去的。再折腾,也没意思,动静闹大了,也不好,赶紧绕过去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穆潇枫被白清浅弄得睡意全无,侧过身来,痴痴地凝视着白清浅睡容。
白清浅有个习惯,喜欢朝右侧卧睡,这样不会压在心脏,免得晚上做噩梦。此刻,正面对着穆潇枫,感觉又两道炙热的目光烤在自己的脸上。白清浅不由得睁开了眼。
“你不睡觉啊?”
“你睡着的时候,很美丽。浓浓的睫毛,弯弯的眉,小巧玲珑的鼻子,唇线分明的嘴角稍稍上翘,像个睡美人。”
“别哄人,这么暗能看清楚吗?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自己的睡容,你也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睡觉,不用看已在脑海中。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温柔。”
“去,去,去。我温不温柔,跟你没关系。换位置,被你盯着,我还能睡啊?你不要睡,我还想睡呢。”
白清浅跳下床,绕过到床的另一边。
“睡过去。”推了推穆潇枫,给了穆潇枫一个背脊梁,自顾自睡觉了。她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穆潇枫被钻到自己身边的白清浅弄得浑身躁动,有一种冲动想搂着她,但还忍住了。
穆潇枫望着白清浅的背无奈地想:这家伙,点燃一把火,却若无其事地酩酊大睡。
这一夜,对于穆潇枫来说显得有些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