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千芫思绪重回眼前时,脚下是流火满天的神火山山口。
身边没有将心,没有国师,没有司音,也没有冥王冥将。
只有她自己,在一圈强大的护身神光之中,立足于神火山上的浮岩中……
如果这一次没有记忆混乱的话,那就应该是被父神所救。
千芫思考着与冥王一战的结果——
“我一剑斩断了黄泉道,冥王就消失不见了……
之后我进去崩溃的命盘阵,司音好像跟我说了什么……对了,他要去时光中寻找齐风……
去时光中找齐风是什么意思?
后来为何会梦到……不,那不是梦,我是真的在命盘阵里见到了父神!
父神为何会在命盘阵里?好像还被困住一般?
等等……
能与命盘阵相通的……”
千芫思来想去,大概猜到七八。
随之,有有疑惑——
“父神将我送出命盘阵时,为何有种神志不清的感觉?
……他眼中透出的……”
千芫越想越心惊肉跳,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
“问我最想见谁?
然后将我送到了神火山……”
难道是……
“释冰?!”
千芫立刻想到那日被罗青儿推入火山口下的国师。
这脚下的流火滋滋地冒着红色熔浆,热浪袭来,甚至可以将在护身光圈内的千芫推走,无不昭示着——
这里不会有一个活物。
哪怕是魂魄,恐怕都难以在这样的烈焰之中留存。
......
…………~~~~
“一切都要继续……”
生命要继续,这流火必须要熄灭!
这一遭走来,神庭无声无息,司音说会要神庭众神相助的,结果也没有等到……
所以,父神离开之后的神庭,到底还能有谁作为?
“众神听之——下界寒元大陆西,绯泽国界神火山流火大灾,请擅冰系、阵法修为的神仙,下界相助!”
千芫再一次使用广令术,神庭大震,声荡八方,但,无人回应。
火山喷发时,千芫守在山口,以自身修为注入一方结界之中,暂且将山口热康困在原处,但她也没有能力能够彻底熄灭神火山。
在神火山再一次喷发后的夜里,千芫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找上了观是天王——
“观是天王显灵通话来!”
“吾乃观是天王,现在很忙,请等待吾与您建议!……”
然后就断了………断了……
“松石天王……”
千芫尝试寻找别人,但依旧如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名断了通灵。
一连整个七重天上身,全部一样回应。
千芫窝着一团火没处撒,此时火山口激荡起一团火球,正向她迎面滚来——
“滚开!”
正愁没处撒火,千芫一挥手,强大的灵力波瞬间将火球吞没,然后朝着遥远的东方滚去——
真巧,砸到了火云后面缩头缩脑的家伙………
“滚出来!”
嗖——
咻——
一朵脑袋一样大的霜花出现。
“......北里?”
霜花上下晃动着,似乎在点头。
千芫左顾右盼找了一圈,没看到北里神君现身,顿时明白过来——
“三位天尊故意不让众神来相助于我,你却为何还分身前来?”
霜花摇摇晃晃,千芫靠近,见这多霜花已在火山的热浪中渐渐融化,但每一瓣冰上都密密麻麻显现着文字——
“受命于帝无......所报也......献玄.....冰魄......封山海......也无所.....”
什么乱七八糟?
玄冰......魄.....?
玄冰魄!——
千芫恍然大悟,玄冰一术向来能封冻自然五灾,玄冰魄就如定风珠一般,是修炼水系之冰法术的神仙半数修为凝结而化成的。
用来作为凝冰封阵法的阵引刚刚好。
“受命于帝,无所报也,献玄冰魄.......好好好!没想到北里神君有此胸怀!芫感激不尽!”
千芫施法,双手捧下霜花,以掌心灵力护持。
布阵之法她不是最擅长的,甚至一点都不擅长,当初她接令引渡千羽真人时粗略了解千羽真人所修为阵法一术时十分震惊,没想过这个时间除了无所事事的子丘老君还有人能将阵法一术修得出神入化。
虽然并不擅长,但毕竟是腹中装有乾坤的神女,她自然知道这玄冰阵该如何去布,不过就是耗费灵力。
正好,拥有两颗灵丹,不缺的就是灵力。
以自身的灵光为中心,以玄冰魄为引,注入灵力,使玄冰魄在一方灵网之中牵拉放大,大到足够封住山口的玄冰网,再从外不断注入足够使玄冰网的灵力,直到玄冰封住火山。
不同于当年玄冥海之下的鬼气,这神火山口下可是足够灼烧一切的熔浆,鬼气无孔不入,这熔浆却不可逼近。
“啊——”
立身火云之上,昳丽神相在怒吼中破碎——
火山之上层层火云渐渐散开,漫天纷飞着灰色的云屑。整个绯泽国都可以看得到那至高无上的神火山之上,真神露出的容颜。
万众一愿,奉为真神的信仰,在这一日如愿降临,他们怎会分辨得出神女与那“玄火之神”的不同,反正在这一刻开始,神女就是他们唯一的真神.........
流火熄灭了。
神火山冷却了。
一个四分五裂摇摇欲坠的国度,重燃了生机。
.......
她说:用一身修为,换万众百年生机,值得。
这一声值得,震荡三界。
也荡漾某个异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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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四周空气都如火燃烧,气流以一种怪异的,强大的方向在旋转流动着。
围绕一黑一白两人。
一黑一白,一老一少,皆是气度超凡。
白衣老者,须眉花白,闭目养神,面色安然,和蔼可亲的老叟,但他周身强大的气流流动着生人勿动的危险。
而那少者,黑衣冷面,俊逸超凡,目光尤其冰冷,但周身不论从衣着到皮肤,都寸寸灼痕。
二人并排打坐,远方一声怒吼,震动了这片闷燥的异域,他倏然而醒神——
“千芫——
千芫!
是千芫——”
老者睁开眼,看着对面惊起而四处张望的少者,旋转在二人周围的气流也因此被大乱。
“看来,你又心乱了!”
“我要回去!请老君让我回去!”
“身体未全然炼化,此时放弃,或许前功尽弃!”
“就算是命丧当场,我也心甘情愿!”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她比你的命还重要?”
“不止我的命,她是信仰,高于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