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月,晋军的劣势便逐渐显露。
扶桑军一直按兵不动,两军形成了僵持的拉锯战。
顾长卿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本想再借几次偷袭击退扶桑军的,可扶桑军就像是料的到一样,看着十万雄兵滚滚卷来,待偷袭完,才发现全是些老弱病残。
前日,他刚听说扶桑麾下二将之一鬼甫从中原突围,今个便如那破竹之势,眼看就要攻到自个儿跟前了,鬼甫突然率兵嘎然而止,停下扎营,着实让他摸不清套路。
小雀儿也一直留在扶桑营中,现在自己去偷抢是不可能了,他只希望有昭画在,多少能护着小雀儿一点。
晋营中的伤员越来越多,长时间的战争,使大地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扶桑王灭晋之心昭然若揭,顾长卿知道,怕是拖不了多久,世间将不再有晋。
“主子,西边小城又被攻陷一座,扶桑是想将我军包围吞掉哇。”
焦仲有些狼狈的跑过来,这狗晋王也太过昏庸了,只知道戏舞伴,兵权倒给得爽快,有兵才行啊,这兵荒马乱的,能有几个完整的壮年人。
“我军还有多少人。”顾长卿撑额。
“回主子,加伤员还有七万人。”
“七万人!”顾长卿蹙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指向西边向南的地方,锦旗一插。
“这儿,是边城,虽然地势险恶,但扶桑军最弱,我们共七万人,与其坐等二十万扶桑军来灭,还不如明天强攻西南边城,占据西南,也好东山再起。”
“那晋王怎么办,他还在首城。”
“他,”顾长卿抬眸“我们如今是要去破釜沉舟的,不知何时就会命丧于此,以他的性格,怕是宁愿降了那扶桑,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愿跟着我们一起东躲西藏的。”
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而且,扶桑为了安抚民心,也断不会杀了他的,委屈他几年,等我们翻身后,定会来接他。”
“是。”焦仲低眉,他是特别赞同主子放弃晋王的,倘若不是主子一直没有想称王的心,他怕早就会兵变晋城了。
同样,这也是他一直不服扶桑的原因,因为他觉的只要顾长卿称王,扶桑根本不过尔尔。
次日傍晚,两军依旧牵扯不动。扶桑似乎并没有把这场战争当回事,他那万能的蛊毒军一直没动,另一名大将也一直没现身。
顾长卿知道今夜是个好机会。
他一直潜伏到半夜,等着大部分兵力都已移向西南边城后,他便随着最后一波兵力离开。
临走时看了看营外那仅剩的几个士兵,他拢紧长裘,突然狰狞的笑了起来“扶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一路寂静,顾长卿摩擦着手中的玉石,倚马行驶在黑夜中。
“丞相,”一晋兵极速跑来。
“什么事,莽莽撞撞的。”焦仲拦下他。
“丞相,边,边城府里有,有有…”晋兵猛的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说出来。“还是丞相去看看的,小的真的不敢确定。”
“到底有什么?说!”顾长卿眼中杀气顿生,他盯着地下匍匐的晋兵,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雀夫人,她在大殿!我们不知道大殿里的女子是她,所以,所以不小心伤了她。”
晋兵终于说了出来,声音小而清楚的穿透顾长卿的耳膜。
一柄长戟刺穿他心口,顾长卿手臂一抬,挑开了晋兵,他迅速俯身压马,向边府奔去。
“小雀儿,你醒了。”他一戟破开边府大门,长裘在他身上不成样子,受伤的胸部也被扯裂,不停的淌着血。
“顾丞相,好速度。”大殿内一眼望去尽是扶桑军,黑漆漆的盔甲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顾长卿定眼一看,才发现众人后面倚坐着一个蒙面人,说出的话被电音过滤的分不出原声。
黑衣人倚在高榻上,沉重的盔甲比所有的扶桑兵都暗一个色调。
“你是谁?小雀儿呢?”顾长卿警惕的看着对面,脑中几番思忖。
“雀夫人?奥~她啊,在屋里呢。”蒙面人嚯嚯的笑着。
“不过,我的人好像也不小心在里面。”似乎为了应证他的话,屋子里响起了女人的尖叫,还夹杂着汉子的粗鲁骂话。
“你,”尖叫声如同刀子般刀刀扎进顾长卿的心里。他大挥长戟,几乎要冲了进去。
忽然,他被赶来的焦仲拦下“主子,别冲动,雀夫人不会在这里,他在用激将法,主子冷静啊。”
“不可能!扶桑那次的狠话你不是没听见。”顾长卿一把挡开他,猛吸了几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向那人“你是鬼甫!”
蒙面人点头,懒散的从榻上跳了下来,向顾长卿走来。
“猜的不错。我就是扶桑手下二将之一鬼甫。”
“鬼甫,好,我们有话好商量,你先把昭雀给我,我们就走。绝不打扰你,只要你给我,我马上走!”
顾长卿只觉得力不从心,他看着屋中,心底的城府几乎乱了套。
其实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不难发现屋子里的昭雀有问题。
因为,
一个睡了三年的女孩是绝不可能刚醒来就有力气在屋里跑来跑去,还能叫的出那么尖的声音的。
“就你这些残兵败将,再回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嘛,干嘛回去,这么好的时机,铲平我们这的扶桑兵不是很好吗?”
鬼甫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倒想看看这个人能为昭雀做到什么地步。
“晋国早有降了扶桑的心,我们这些臣子当然不敢造次,只要你把昭雀给我,我们一切好商量。”
顾长卿弯着身子,话几乎是拌着他咬碎的牙说出来的。
“拉出来。”鬼甫手一挥。屋中的汉子便提着一个锦衣女子出来,女子衣角还含着血色。
“破了没。”鬼甫斜头。
“大人,你赏给我们了,那当然…”一边的汉子淫秽的一笑。
“是吗?”鬼甫嚯嚯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