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随风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看着一脸赞同的李牧秋,视线穿过时间和空间,回忆起当初那个人。
他伸出手,抚摸李牧秋的脸颊。
李牧秋怔了一下,她没有动,呆滞了两秒,转而自然的抓住路随风的手,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路随风似乎很满意,他用另一手,抚摸上李牧秋的脸颊,亲昵的摩挲着,说道:“只要你能想起我,记得我,相信我,这个世界,没有能阻拦我们在一起的了。”
李牧秋有点着急了,她不习惯有人离她这么近,还非要摸她的脸,现在就要摸她的脸,一会不知道还想摸些什么。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把路随风两只手一起捉在手里,认真的看着路随风,说道:“当然没有能阻拦我们在一起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在那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路随风脸色有点难看,他怨恨的看着李牧秋,问道:“怎么,你现在还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李牧秋看到他臭着一张脸,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
她好烦呐!
她感觉自己在哄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孩,还是那种有点精神分裂的。
淦。
要是打得过早他妈扁一顿一走了之了,还得在这里婆婆妈妈拉扯半天。
她忍不住开始走神,目光在墙壁上四处溜达。
路随风忍无可忍,抓住李牧秋的肩膀开始摇晃:“我不是把记忆跟你共享了吗?怎么你还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李牧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对方力气太大,她几乎无法保持平衡。
她在大脑里搜索,另一个李牧秋跟路随风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唤醒一个画面。
她看见自己穿着一身黑色的婚纱,踩着一片黑色的湖水像前慢腾腾的挪动。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对自己说:“一定要幸福哦。”
“你是谁?”
她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救救我,救救我~”
整片的湖水开始沸腾,李牧秋听见大地传来无数的呼救声。
她低头,发现原本黑色的湖水,变成了黏腻腥气的血液,缓缓的凝聚出一只只手掌,顺着她的腿开始攀爬。
她瞳孔放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亲临地狱一般,感受到浩瀚无边的恐惧。
她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柔软的床上,抬眼,从床顶垂下的白纱像瀑布一样将整个床围了起来。
她坐起来,瞳孔逐渐放大。
她竟然,穿了一条方领风琴褶长裙。
呃。
虽然穿着感觉很舒服,很丝滑,也很贴身。
下床走两步,踩在卷毛羊绒地毯上的感觉也很舒适。
但是李牧秋还是震惊了。
是谁给自己换的衣服?
这下自己穷到从来不穿内衣的事情要被透漏出去了。
李牧秋感到无比的沮丧,两只胳膊局促的抱住了自己。
她慢慢向着阳光,走到了阳台,发现路随风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李牧秋感觉空气都不自由了。
她准备悄悄挪回去。
路随风却睁开了眼睛,对她轻轻说道:“你醒了。”
李牧秋心想,我人都走出来了,这他妈还用问吗?
但却回答道:“没有,我梦游,我有病。”
路随风笑了,伸出长长的胳膊,把李牧秋搂在怀里,闻了一下李牧秋头发的味道,手又在李牧秋脸颊和锁骨摩挲。
李牧秋皱了眉,她觉得路随风是在她的脖子上磨刀。
她在心里大喊,天啦,来人啦,救命。
却只能抓住路随风不老实的手,问道:“哎,我想了想,还是没发现我们有在一起啊。”
路随风干脆用一只手捉住李牧秋两只手,捋着李牧秋的头发丝玩。
李牧秋急得脸都红了,她一张嘴,咬住了路随风的手掌。
然后发现,路随风只是看起来像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人,她根本咬不动路随风的手掌,甚至连皮都没咬破。
路随风看她难受,放开了她,两只手箍在她的腰上。
把头埋进李牧秋的头发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别动,让我歇会。”
李牧秋表示,一动不动是王八,一动不动是傻逼。
让她不动,她疯狂的动,左扭扭,右扭扭。
路随风在忍耐中,突然变成了路西法的样子,整个人足足大了一圈。
小小的躺椅,容不下接近两米的路西法形态,他只能把李牧秋放开。
李牧秋像看怪物一样路西法。
如果说路随风的样子,还能让她有一丝幻想,有一丝亲近的感觉,那路西法的样子,让她完全恢复了理智。
浑身充满了暴虐的气息,还不断往四周逸散魔气,强大而恐怖的魔,此刻主宰了她的生命。
他,就是她至高无上的神,决定了她的一切。
李牧秋呆呆的看着路西法,时隔太久,她已经忘记路西法长什么样子了。
这次看见,才想起来。
在绝对的恐惧面前,李牧秋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
准确的说,她已经被吓僵了。
路西法尽力的呼吸着,克制自己的魔气,转瞬间,又回到了路随风的样子。
看着被吓到僵硬的李牧秋,他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乖,没事的,不可怕,乖~”
但是李牧秋整整一天都没缓过来,她像个傻子一样,路随风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随风有点懊恼,只是一点点魔气的释放,就已经把李牧秋吓傻了。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用他不多的木系灵力去治愈她。
李牧秋躺着躺着,终于哭了出来。
她盯着路随风,终于从路随风的脸上看出林春竹的影子了。
不同于林春竹少年的青涩,路随风明显骨骼感更强,下颌骨和眉骨发育得更立体,整个身体也比林春竹饱满许多。
要说像,只有垂眸时,那浓密低垂的睫毛在脸颊上的投影还有7分相似。
这份亲切感,把李牧秋拉了回来,她一边哭,一边问:“你是百变小樱吗?为什么可以变来变去?”
路随风欲言又止。
他这副变化多端的躯体,不过是他父亲的轨迹罢了。
没有回答李牧秋的问题,他冷冰冰的对李牧秋说:“我是个恶魔,就算我以前是人,是猎魔师,但是我现在终究是个恶魔,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
他用两只手掌捂着李牧秋的耳朵,再次跟她强调:“你明白吗?一定要听我的。”
李牧秋听得稀碎,依旧毫不犹豫的点头:“听你的,你是大哥,你牛逼。”
却在心里,怀念起在村子里,无拘无束的奔跑。
虽然有时候,后面有个老太婆追她。
有时候,是她爹追她。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恐惧,卑微,无助过。
被压抑的愤怒,是春天漏在地里的野草,小心翼翼的生长后,终究会在秋天猛烈的燃烧起来。
李牧秋的眼睛穿过路随风,看向他身后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