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末年,君主手中无实权,各地藩王皆立杆起义,连年征战,加之天灾,颗粒无收。在这些力量面前,百姓如蚍蜉,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任何一处皆有可能成为战场,敌军来袭,土匪来劫,也有可能一批食人族来犯,当饿极了,人肉便是极好的食物来源,可烤、可煎、可煮,手法熟练者可将皮骨肉等完整剥开,用海水蘸一蘸,不知是血腥味还是海腥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苟延残喘的梁朝在梁顺帝继位第二年彻底灭亡。原驻守北部的藩王魏骞在奉天称帝,建立北国于天仓山以北;随后荆楚地的藩王萧默海不甘示弱,天仓山以南地域皆被其纳入南国,定都金陵。南北国的建立意味着统一了三百年的李姓王朝彻底覆灭。
因为天仓山脉的阻隔,来自北部的寒风皆汇聚在天仓山以北,造成天仓山北终年寒雪覆盖,寸草不生,只有山脚下的一些小土坡才见得少许灌木丛,而山南四季分明。
南国地域虽不及北国宽广,但地理位置优越,依山傍海,四季分明,这里的人们春种秋收,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南国建国十五年,太祖皇帝驾崩,其次子萧立继承皇位,号元顺,秉承先志,轻税赋、倡商农,歌舞升平,百姓日子过得富余,这吸引了不少北国人士的移居。元顺五年,占地面积不及北国一半的南国,其人口数是北国的三倍有余。盛世下,文人骚客时不时便吟诗作画,感叹美好事物,男子们与姑娘们泛舟水上,仔细一看,舟上摆满了无数盆的花儿,这便是南国金陵城有名的活动水卉,在船上赏花,意境十足,来此的基本都是一些世家子弟,如皇子、王府世子、将军府小姐、丞相府公子小姐等,加上所带的仆从侍卫等,船上也有百余人,好不热闹。这与十多年前战乱的尸殍遍野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仓山北脚的雪在三四月才开始化开,雪水顺着河水往东流去,由于河水大部分都是由融雪而来,住在这一带的人们便称这条河为雪河。雪河两岸的人们依靠这条河而过活,他们也把这条河亲切的称为母河。
战乱结束,母河的人们刚过上安定的日子。三年前,这个小村落里来了个美艳的妇人,还带着两个玉娃娃,那妇人约莫二十左右,其骨架虽与北方妇人一样偏大,但身形消瘦,倒有些弱柳扶风之态,面容姣好,可谓是玉面耶溪女,肤如凝脂,用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双巧目,星光点点。再说旁边这两个小娃娃,眉眼均与那妇人相似,尤其是那十来岁的大娃娃,几乎与妇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难看出长大后也是风姿绰约。这三人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破了多处,脸上也尽显疲惫之色,看起来倒像是哪里的王孙贵族或商贾大家逃亡至此。村子人见状,都不敢上前搭话。
过了片刻,村长还是迟疑地问: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怪村长语气不善,实在是他们这里条件不好,交通不便,这些年来,到他们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又何况是这等不寻常之人。
那妇人见此,便把那三四岁的小娃娃往身边拉了拉说:“各位,我叫琴娘,这是小女阿水和幺儿阿善,我们是南国汴京人士,在山南开了家布料生意,因南国商贸发达,实在是没有什么利润,听闻北国布料生意没有那么普遍。前些日子便想着来北国做些生意,也为北国人们带来南边上好的布料和技术,可谁知...”
说到此处,那妇人竟掩面哭了起来,一些心善的村里妇人便去屋里倒了些水出来,那妇人拭去泪水,道了谢,哽咽道:“谁成想在边境地带,竟遇见了劫匪,本想着一些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我家老爷把我们娘仨藏在车底后,便直接交出了所有家当,就在他们要离开时,我这不争气的儿子竟哭了起来,那劫匪便发现了我们,在...在看到我们之后,势要把我们娘仨掳到山上,我家老爷哪肯从啊,让家丁带我们娘仨逃走,可他却...却...却因此丢了性命...呜呜呜....,后来那劫匪一直追着我们跑,我们一路躲躲藏藏,再后来,家丁也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不知该往何处去,就一直走着,迷了路,又不知走了多久,就到此处了。说完那妇人又开始呜呜哭起来,就连旁边的两个小娃娃也跟着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