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群玉拎着雨像拎鸡一样进来了。
雨的头紧缩着,一双眼睛在屋里乱转。
阿水站起身,捏起她的下巴,“雨是吧?你是谁的人?”
雨结结巴巴地道:“奴婢…奴婢是王府的人。”
阿水挑眉道:“是吗?这府里所有的人都有记录在案,只要一查,家底都能给你翻出来!你还不了?”
“王妃冤枉啊!是如姬让奴婢去买沸散的,要让您失宠!此事是她逼着奴婢的!”雨害怕地指着如姬道。
如姬见状骂道:“你这贱人,明明是你告诉我要用沸散的!是你害了我儿子!”
她冲过来狂扇雨几巴掌,又对她踹了好几脚。
雨被群玉牵制着,逃不开躲不掉,只能硬生生挨着。
看如姬发泄得差不多了,阿水这才拉开她。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对着雨的左手比划着,“我没有多少耐心,你自己招吧!”
雨还是咬定如姬不松口。
阿水也不拖泥带水,匕首尖端直接插入她手腕里,勾住手筋后,往上一挑,鲜血直接喷到雨的脸上,还有一些溅到阿水和如姬的下巴和脖子上。
雨疼得五官全皱在一起,弯着背,嘶声地喊着。
如姬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趁着雨意识不清之际,阿水又问了一遍:“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声音极具魅惑性。
意识不清的雨受了声音的蛊惑道:“是…是…是如姬。”最后就晕死过去。
群玉拍了拍她的脸,确实是晕了。于是端来一桶冰水自她头顶浇下。
雨从昏迷中抽搐着醒来,就看见阿水的脸离自己不到一个巴掌远。她吓得立即往后躲去,无意中手腕上的伤口碰到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阿水冷笑道:“你还能往哪里逃?”完就拿着匕首对着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比划着。
雨眼里的惊慌呼之欲出,不断摇着头,“不要…”
阿水冷眼看着她,继续比划着。
雨终于受不住,害怕地道:“是…是宫里的敦贵妃让我来的!”
阿水停了手,抬眼凝视着她。但她眼里好像除了害怕什么也看不出。
盯了片刻,阿水突然把匕首插进雨的手腕里,来回搅动数次后,才挑断了她的手筋。
雨几乎再次晕厥过去。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我…我都已经…了,你为何还要…动手!”
阿水扔掉手中的匕首,拿出帕子仔细为自己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听到这话,好笑道:“我有要放过你吗?”
待她擦拭干净后,转过身又是平时那副纯洁美好的模样,与方才那个嗜血的邪魔判若两人。
雨见到这种转变后,心里不由得发毛,只能不断地往身后挪去。
“先不论你的是真是假,单是你害晟睿这一条,你以为你逃的过去吗?”阿水看着她冷声道。
然后她就朝着门口走去,边道:“群玉,这两人分开好生看着,都不要让她们死了!”
敦贵妃产下八皇子和十皇子,但八皇子体弱,传言他活不过二十岁,所以一直被众人忽视。而前几年刚诞下的十皇子却受皇上宠爱。这么一看,敦贵妃确实有几分嫌疑。
可这些事阿水都来不及细想,因为晟睿又不太好了!
萧弘昱已经赶回来了,此时正守在晟睿的床边。
司嗣空正在施针,晟睿身上的针眼密密麻麻,看着瘆人。
阿水走近萧弘昱身边,牵着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萧弘昱转头看了眼她,眼中带着满满的担忧,和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阿水有些心疼他,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牵着他的手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撑。
司嗣空半个时辰都不曾停下来过,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下。
但晟睿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弱。
萧弘昱不忍再看,掩面离开床边。
最终,司嗣空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中,然后另一只手慢慢往晟睿鼻下探去。
这一刻,大家都秉着呼吸,全副身心都在他那根手指上。但随后他手一抖,针落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颤抖的声音:“公子殁了!”
阿水仿佛被抽去全身力气,站不稳,往后倒去,被碧柳从后面接住。
萧弘昱听到这话时,呼吸一窒,身体僵硬地朝床边移去。
躺在床上的晟睿脸上还是痛苦的表情!眉头被他皱得红红的,鼻子还是耸着的。
这个表情是那么的鲜活,仿佛下一刻就会传来哭声一样。
阿水觉得是司嗣空诊断错了,连忙乒晟睿的身上。想去探他的鼻息,但那只手却不听使唤,许久都找不到位置。
好不容易将手放在了他鼻子下,但却没有探到任何的气流。阿水又慌张地抓住他的手,脉搏也没有跳动,侧头把耳朵放在他的胸膛上,也丝毫没有动静。
她拼命摇着他,想把他摇醒,她总觉得这个孩子在跟她开玩笑。
晟睿虽比懿德六七个月,但因为懿德学走路讲话都比正常孩子晚,而晟睿则比正常孩子早,所以他们几乎就是前后学会走路,学会喊“娘”的。
阿水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听到晟睿喊她娘时,她高忻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没想到头上的步摇甩到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痛苦。后来她哄了很久,才让他再喊了一声“娘”。
可如今同样的表情,她再怎么哄,他始终都不肯回应。
阿水心口像被人抓住一样难受,突然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床边。
萧弘昱忙扶起她,让人送她回房。
他坐在床边,摸着晟睿的脸颊,上面还是很烫,红彤彤的。眼角挂着数条泪痕。
他心翼翼地把晟睿从床上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幼时哄他睡觉一样。
萧弘昱心里像刀割一样,拍着拍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他把晟睿紧紧搂在怀里,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而去。
晟睿的离开,他的痛苦不比阿水少。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曾给他换过尿布,喂他吃饭,还教他如何走路,甚至还带他骑过马。他还刻了一把木剑,打算在他生辰之时送给他。
而这孩子从幼时的“咯咯”笑着,到后来甜甜地喊他一声“父王”,都使他心里乐开花了。
但是他不仅是一个父亲,他还是一个儿子,一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