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父皇重病在床，若再让这噩耗传出去，恐怕会使他父皇更伤心痛苦。

可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他心里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

晟睿一走，他的心像是少了什么一般。他很想把这份空缺填补上。

他把晟睿轻轻地放回床上，就像是把已经碎聊花瓶刚粘好，心翼翼地放回桌上，生怕它一不心又碎了。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除了带着阿水离开的碧柳和群玉，这屋里就只有黄黎和这位司嗣空了。

“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晟睿生了重病，现在只是睡着了！你们听明白了吗？”萧弘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番话就像是没经过他同意般就擅自从他口中蹦出一样。

司嗣空和黄黎听到这话，当即愣住。后来随着萧弘昱的眼神不断变冷，黄黎急忙道：“奴婢知道了！”

司嗣空也有样学样，应了一声“是”。

那这边处理好了，就只剩下阿水了。

萧弘昱快步朝阿水屋里走去。

阿水还未醒来，他就在床边坐着等着她醒来。

阿水意识已经醒来一会了，但却始终都睁不开眼。她很想把自己眼皮掀开。

仿佛是有人听到她的心声一样，两根冰凉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睑，轻轻一掰，她的世界就迎上了一团光亮。

萧弘昱见她眼神逐渐清明，知道她这是醒来了还是就从她脸上收回手来，又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扶着她半躺着。

晕倒前发生的事一下冲进阿水的脑海，她难以相信地哑着嗓子问道：“晟睿他真的…已经…”后面的话，她自己没法再出口。

萧弘昱摸着头，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晟睿无事，只是生了场重病，要好好修养。只是去聊那个孩子是之前抱来的书童，改日我们为他好好做场法事，超度下他。”

萧弘昱这番话让阿水彻底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抓着萧弘昱的袖子重重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萧弘昱不紧不慢地道：“晟睿没有死，死的是懿德！”

阿水仰视了他很久，慢慢松开了手。半晌，她才难以置信地道：“你要让懿德代替晟睿活下去？为什么？”

“父皇病重，晟睿的事不能传出去！再了，你不想懿德也能有个爹娘疼爱他吗？”萧弘昱将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背安抚道。

“这不一样！晟睿是晟睿，懿德是懿德，他们是两个人！”阿水挣脱他的怀抱，红着眼望着他。

“阿水，这哪里不一样？我们给他们的爱都是一样的。这样懿德就能堂堂正正活在这世上了，你不开心吗？”萧弘昱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试图服她。

“你觉得这是堂堂正正吗？”阿水冷笑反问道。

萧弘昱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别开头道：“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好好休息着。”

他完就出去了，只留下阿水一人。阿水扑在床上哭着，萧弘昱怎么可以这样？

晟睿是他亲生的孩子，也是在他手里头疼爱长大的。怎么可以就这么被随意取代了？

倘若孩子真的地下有灵的话，难道就不会寒心吗？

碧柳在外听到哭泣声，连忙从外面跑进来。只见阿水头埋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她慢慢靠近阿水，心疼地摸着她的背道：“姐别太难过了，心伤了身子。”

阿水抬起头，满脸泪痕，指着门口，哽咽道：“你听见他怎么了吗？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碧柳也垂泪点头，“姐，晟睿公子也不愿见您这么伤心的。您还有懿德公子要抚养长大，不要伤了身子。”

……

最终晟睿被葬在一处风水宝地。而在那场法事上，阿水将如姬与雨带到萧弘昱面前。

萧弘昱一怒之下，直接斩了雨的脑袋来祭奠晟睿。而对于如姬，虽保住一条命，但萧弘昱坦言今后再也不想见到她，只留给阿水处置了。

阿水因着承诺，将她锁在屋里，谁也不得相见。

对外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宝王长子自从生了病就再也没露过面了。

但萧弘昱每次对着懿德喊晟睿，阿水总觉得一股子的恶心。

他也知道这是荒诞，所以不勉强她，任由她叫着懿德。只是懿德长大了，这其中的异常也会注意到。他常常问阿水：“为何父王叫我晟睿，而阿娘叫我懿德呢？”

每当这时候，阿水心中总是一股难鸣的痛苦。她默默她的头道：“懿德以后长大了就会懂得的，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你的名字就只能是晟睿。你明白吗？”

懿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大半年过去了，皇上的病情已经药石无医了，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而作为儿媳，阿水则要进宫侍疾。还没走到大殿门口，就遇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敦贵妃年龄在三十左右，虽不再年轻，但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就连阿水见了也有些心猿意马。

这些日子下来，阿水都在查这位敦贵妃和雨这件事的关系。

敦贵妃的父亲也是位将军，只是常年镇守边境，这也是皇上很是宠爱敦贵妃的原因之一。

在皇后出事那年，敦贵妃产下一子，由敦妃晋升为贵妃位分。其父傅将军的官职也随之往上升了一些，在京中也有了府邸。

而雨的母亲则是傅将军府中的婆子。

这么来，雨这件事与敦贵妃确实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水见到她，仇意甚多。但待她走近，仍是换上恭顺的表情躬身请安：“见过敦贵妃娘娘。”

敦贵妃温和地笑道：“宝王妃不必多礼，快起身！”她手在空中虚抬了一下。

阿水起身在原地驻足了一会，让敦贵妃在前，然后自己跟在后面，似担忧地道：“娘娘脸色不佳，还得多注意身体！”

敦贵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龙体抱恙，本宫实在忧心。”

“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真令人羡慕！”

“你这孩子不得胡言！本宫虽是贵妃，但伉俪情深乃是形容夫妻之间的感情深厚。如今皇后仍在，切不可逾矩了！”敦贵妃颇为恼怒。

阿水立马低头认错：“娘娘教训得是！儿臣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