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自从先帝在时就住在这儿。后来先帝走了，萧弘昱怕她住不惯，就还是留在这儿。

他对这里有些陌生。他好像很少来这儿。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会爱阿茶到永远，可是也没过多久，阿水的身影就渐渐占了他的心，甚至也不知何时还将阿茶踢了出去。

如今发现人家不爱自己后，却又屁颠屁颠跑到阿茶这儿。

萧弘昱心里也看不起自己，他未免也矫情了！

阿茶也没想到萧弘昱会来。

正喂锦绣一些宵夜，萧弘昱就大步跨了进来。

阿茶顿了手，一时也忘了该作何反应。倒是萧弘昱当没事人一样，拉着锦绣，“锦绣，这些时日可有想皇兄？”

话一出口，萧弘昱就想起当时阿水以阿茶为借口让他继位的事了。

只有她不爱他，才能那么果断，毫不犹豫地让自己接阿茶回来吧。

原来她从来都只是利用自己，就连他与阿茶以往的感情她都要利用。

可她当真没有心吗？这些感情在她看来就丝毫无关痛痒吗？

不是！只是因为她不在乎罢了。

他见过她在萧照怀里痛哭的模样，他也见过她为萧照辗转难眠，茶饭不思的模样。

她有心，只是心不在他身上而已。

萧弘昱为自己感到可笑。

锦绣好奇道：“皇兄你在笑什么？”

“皇兄觉得锦绣真是越来越漂亮，不出几年怕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子！”萧弘昱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阿茶见萧弘昱面带倦色，拉过锦绣，“春华，带锦绣下去消消食！”

“皇上可要吃点东西，这是御膳房刚送来凤梨酥，还热乎着……”

萧弘昱摆摆手没有出声。

“那要不要也来碗锦绣的肉羹？”

萧弘昱仍是摆手。

“那……”

阿茶还没完，萧弘昱就打断她了，“你这有没有酒？”

她愣了一会，“臣妾让人去拿些过来。”

桌上堆满了酒坛子，可还是不够，空坛子很快就堆起来了，萧弘昱嚷着还要酒。

阿茶以为萧弘昱只是想酌几杯，没想到他竟然喝得这么凶。

这也不怪她。她还未入宫时，就没怎么见过萧弘昱饮酒，所以这让她以为萧弘昱酒量不好或是不喜饮酒。

可如今看来，他喝酒这般得心应手，不仅是酒量好，想必还经常饮酒。

阿茶心里叹息，不知从何时起，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彼此间的习惯均忘得差不多。

有次他让她去他那用膳，他往她碗里夹了很多菜。可她只尝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

可他还并未察觉到她难以下咽的面色，还一味地往她碗里夹菜，“你们梁家祖籍是在北方，如今到金陵也不过一二十年，想必口味也还未完全改过来。像阿水她就偏爱吃咸的。你也多吃点！我特意让人多放些了盐！”

他知道阿水喜欢吃咸，但他怎么就忘了以往自己就爱吃甜的。他还亲自给她买了很多食，都很甜。

她嚼着他夹的菜，只觉得味道苦极了。

萧弘昱覆上她的手欲拿她手里的酒。

这一下使她从回忆中清醒，悄悄移开酒坛，“皇上，您喝多了！臣妾扶您去休息吧！”

萧弘昱闻言抬头望着她。他面色坨红，双眼迷离地盯着她看了很久，才认出是谁。他咧嘴一笑，“是阿茶啊！”

这个笑容毫无心防，就跟那年桃花树下的少年一样，阿茶看的痴迷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还是以前那个少年。

萧弘昱并没有理会阿茶的话，又接着喝。可喝着喝着就开始呢喃：“她的心怎么就跟铁石一样呢？丝毫都撼动不了！她想报恩，我不顾自己安危，也给她这个机会！她想出宫，我就满足她！想尽办法护着她肚子的孩子！她要折腾，我就任她折腾！可到头来，为何她心里眼里还是没有我？”

萧弘昱这个凄凉的笑始终萦绕在阿茶的脑郑身边的人早已睡熟，俊朗的眉眼并未因睡着而放松下来，也不知梦到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

阿茶在知道自己可以在宫里留下时，就已经猜到萧弘昱心里不会再只有自己一人，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对阿水的感情已如此浓烈。

一坛酒倒入一杯装满茶的杯子，无需太多，那杯子就已混入酒的辛辣味。更何况那是一坛酒，杯与坛又怎么相提并论。那坛子的酒很快就可以将茶味冲走。

他对她的感情像是茶味，青涩而又淡雅。但他对阿水的感情却是浓烈而又辛辣的酒。不仅爱得大胆，还爱得直爽。

她好像开始嫉妒阿水了。

……

阿水也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了。只记得当时自己扑在萧照的怀里痛哭，哭到快喘不过气，哭到即将昏厥。

也许真的就是哭晕过去的吧。

经过昨晚，阿水似乎又将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想法都深深埋葬了。打开门又是那个看似纯良无害的美艳皇后。

她让萧照称病，果然今就不见萧照来上朝。

在百官中，阿水眼神移到右侧的一位官员身上。那是太常寺的一位少卿，叫朱丹。

朱雀的身份很神秘，阿水也是查了很久才渐渐有了眉目。

朱雀在外的身份是官宦家属，而并不是在朝官员。这也让外人没有将矛头指向这些官员。昨日回来前，群玉告诉她朱雀已经找到了。

如今千金台只剩下朱雀的势力。朱雀相对于其他两方的存在感较低，势力也自然弱一些。

除去朱雀不是什么难题，只是要让朱雀这个人消失得更有价值才重要。

阿水从宣政殿悄悄离开，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

近日已经在城里放出风声，太常寺少卿朱丹就是千金台的朱雀。本打算今晚去朱丹府中，将他给绑了。再将前段时间青龙一事全都推脱给朱丹，称朱丹因见事情败露，所以连夜潜逃。

但群玉一行冉朱丹府中时却已是一片狼籍。搜寻一圈后，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阿水当时刚躺下，宫女就急匆匆进来了。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一方面也是因为肚子日渐鼓起，浑身不适。

“让底下所有人密切注意这几日城中情况，见到朱丹等人立即扣押下来。原有的计划不变，明日之内务必让青龙死于朱丹之手的法传遍京郑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先找到朱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