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只当她是孕期耍脾气，也不计较她的阴阳怪气。他认真地摇摇头，“想来想去，我只想出个昱儿来。但是他虽然有动机，却未必有这手腕！”

“那你看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居然还想栽赃给萧弘昱。

他看了她半，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变傻了，“梁将军一死，兵权就要上交皇上，这个我没办法插手，否则会引来众怒。”

“你引来的众怒还……”话没完，阿水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

这些事是不是太巧了？当时的线索只有萧弘昱的书信和伤口。

因为萧弘昱的书信存在，她当时完全没有考虑过萧弘昱会是凶手。而且这件事如果真的就是萧照做的，那么她相信凭萧照的谨慎，她绝不会看到那封书信和伤口。

证据虽少，但靠自己察觉出来的线索也慢慢变成了证据，使自己坚定不移地相信当初做局那人一开始就留下的不完整的猜想。

阿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但对面一抹亮光使她回过神来。

那利剑上的寒光比今晚的月光还要盛。眼看那光就要穿过萧照的身体，她吓得急忙拽着萧照往旁边去。

但萧照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总之就是眉头皱得很深，他的意识没跟上，身体沉重得很。

阿水非但没能把他拽到旁边，自己却被迫绕了他半圈，来到那剑与萧照的中间处。

她哭笑不得，这回那光要进入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她都已经做好被刺穿的准备了，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却听见萧照大喊一声：“韫儿！”

韫儿是谁？阿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她睁开眼时，就看见萧照怀里躺着花孔雀。

花孔雀今日这般确实是很花，绿衫上绣着朵朵牡丹，那渗出来的血使牡丹更加娇艳欲滴。

“臭丫头，你那个是什么表情！难看死了！”花孔雀躺在萧照怀里，语气仍旧很霸道，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他气息很弱的事实。

“花孔雀！！你不要话！大夫很快就来了！”阿水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使自己的声音听着没那么颤抖。

“韫儿，你听话，不要乱动，卢宇很快就带大夫来了！他们都会医好你的。父王不会让你有事的！”萧照的声音也是哑的，双眼微红，那是阿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照。

“父王，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臭丫头，您当初怎么没有让她嫁给我呢？还把我锁在房间里，让我抢亲的机会都没迎…”

花孔雀眼神已经涣散。

阿水的泪再也憋不住，颤着声音道：“花孔雀！”她紧紧抓着花孔雀的手，想将他的意识紧紧箍在身体内。

“难听死了，你要叫我世子……”

花孔雀这个笑容很美很美，就像那日他带她去郊外看的夕阳那样的美。不，比那夕阳还要再美上两倍，三倍，无数倍！

“世子！世子！这回换我带你去看夕阳好不好！你不要睡啊！世子！”

“韫儿！！”

“我……还……在……父王，你告诉我……阿娘，我……很爱……她的，她是……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比她……还要……美……”

“好！你先不要睡！卢宇很快就来了！卢宇！卢宇呢！卢宇！！”萧照红着眼疯狂地喊着。

像是得到了萧照的呼唤一样，卢宇抓着一个老者过来了。

“这剑从这位少爷的胸口一直贯穿到后背，心脏已然被刺穿，即使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父……王……听到……了吧，我……要去……上了，那里很美，比……这里好看……多了……”花孔雀眼里的光渐渐熄灭，最终那帘眼睑合上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连接，他去到了他所向往的上了。

阿水在想，他一定是从上下来的仙童，如今年岁大了就要回上去了。

“父王带你回家！”萧照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平静，抱着花孔雀起身，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外走去。

“世子！”

花孔雀的手最终离开了她手里。她追上去，想再次握住。却被萧照狠狠甩开，“滚！你不配碰他！”

她不敢上前，只能一步一步地跟在萧照的后面，可还没到门口就被卢宇拦下来了，“皇后还请自重！”

萧照和花孔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她的眼泪像决撂的洪水一样夺眶而出。

宫女不敢上前劝她。只能转头去看已经倒在一旁不知死活的若若。

在若若剑刺入花孔雀的时候，萧照就已经反应过来，抽出身上的匕首直接刺入她的脖子。

如今若若躺在血泊中，已经没有气息了。

……

阿善照往常一样来找若若聊，结果房里只有一个送饭材侍女躺在地上。他知道事情不好了。

屋里搜寻一番后在火盆里看到一张尚未燃尽的纸条，上面只能看见“东市甘”这三个字。

东市的甘柳巷，阿善马上就想到这儿了。他一间间院子翻找过去，终于走进了那家院子。

此时群玉他们已经回来了，但是谁也不敢上前拉一拉阿水。

阿善一踏进那家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迅速冲了进去。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阿水身上各处的血迹，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坐在地上。而不远处，若若却躺在血泊里。

他疯狂地跑过去，那速度与正常人无异。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若若！”

阿善从地上拉起阿水，“是你杀了她！”

阿水被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拉回神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后，才一根一根地掰开阿善抓着自己的手。

她将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右手上，朝着阿善那白皙的脸摔了上去。

“我不是让你死死盯着她吗！！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世子死了，被她杀死的！”

阿善跌坐在地，嘴里一直喃喃着：“世子死了？被她杀死的？”

他怀里揣着的那张纸条掉了出来，正好被阿水看见了。

这字迹她怎么会不认识！

他为何要这般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