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面对宁怀瑾的托付,欧阳越微微露出笑意,以他特有的让人闻之心安的嗓音保证道:“侯爷放心吧,我定会照顾好珏儿!”
一切安排妥当,那掌柜便亲自将他们四人领上了船。
这船虽不大,但布置得却是不一般,且这两艘船的风格也是略有不同。
不过自外面看来,都是比起湖中正游着的多了更多的花枝点缀,船头用于照明的灯也更为精致些而已。
而其中一艘装点的花枝以红紫为主,更显张扬,那灯饰也是挑选得在宁珏看来会略显夸张的样式。
好看是好看,不过有点浮夸。
另一艘倒是与其走了截然相反的路线,装点的花说是花,不如说是些翠绿枝条吧。
宁珏细细看了看,呃嗯,好像是在船上植了几棵竹?
虽然也显得有些“非比寻常”,但总的来讲宁珏还是自然地倾向了第二艘。
至于船内的修整,据掌柜说两船相差无几。
宁珏也没去另一艘里面看过,在掌柜有意无意地指引下,她便和欧阳越一起进了第二艘船。她只知道,她一进船舱,就被里面一应俱全的奢华物件给闪了闪眼。
里面从桌案到茶具,再到遮帘,无不是挑选得上好的材料。任宁珏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多的研究,但据她的观察,有不少是在府中父亲都会挑来用的......
“咯吱。”晚一步上船的欧阳越的声响将宁珏拉回了神。
宁珏自然地走到相对设置的两个席位中的稍远于上船处的那一个坐下,欧阳越则就近而坐。
这船上就三个人,除了宁珏和欧阳越之外,还有一个船夫在船头,与他们二人以帘相隔。
而送到他们船上的晚膳是由厨子在岸上做得差不多了,再交给特定的运送船只送到他们的船夫手上,由船夫呈送至他们面前。
因着这船夫要送餐,他们出现在客人面前的频率也不低,故而也都是些相貌姣好的男子,看得出来掌柜当初选人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这些都是宁珏坐下来后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欧阳越为了挑个话头主动向她解释的。
“这年头连做船夫都要看脸了啊!”宁珏托着腮,若有所思。
“也不是,只是李晗那小子比较麻烦而已。旁人招船夫都是比的技术,就他弄得跟个选秀似的!”欧阳越吐槽李晗向来是不留情的,宁珏话音刚落,他便脱口而出。
“对了,这两艘船都是掌柜特意为他的主人家准备的,怎地风格如此地不同啊?另一艘倒是明显能看出来是李晗张扬的风格,但这一艘,嗯......”
欧阳越把船夫打发出去发船了,正亲自给宁珏和他自己倒茶,听到宁珏突有此问,低声笑了笑,问道:“嗯?这艘怎么了?”
见欧阳越莫名其妙笑了,宁珏更觉得心中的猜想靠谱。
“我怎么觉得这艘船像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似是完全依着你的性子来的!你一进来也是熟门熟路的......可若是为你准备的,当时为何掌柜又表现得好像不认识你似的!”
“这确是我的专用船只,之前听李晗提起过,他总让我抽个时间来这儿玩玩,不过我一直没空。今日是我第一次来,掌柜不认识我也是自然!”欧阳越将倒好的茶推给宁珏,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嗯,至于掌柜今日为何拿出这船,大概是因为我们有四人,船不够了,阴差阳错吧!”
宁珏听后确有道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欧阳越拿起茶盏品了口茶,笑着看向宁珏:“熟门熟路的话,也谈不上。这天下的小船都是个差不多的模样,但凡坐过几回船,一进来就一览无余了。”
宁珏听了欧阳越的补充,实是完全信服了,略有不好意思地把茶盏捧到手上打转:“难怪,我从前也只在书中上过船细瞧,还以为这儿的船都似书中所绘那般每艘船都别有玄机呢!”
说着,宁珏转动着脑袋又四处打量了小船内部一番,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没有暗藏机关。
欧阳越看着“知音”摇头晃脑地像个小娃娃在寻宝似的到处看,觉得有些可爱。
呃,可爱?
怎么最近这些奇奇怪怪的词总会自己蹦到他脑子里来!
“真真地魔怔了。”欧阳越将视线转回手上的茶盏,低声轻笑自己。
宁珏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欧阳越的笑声,十分自觉地套在了自己身上。想想刚刚她的动作确是有些像没见过世面的山中女子,便停止了动作,也拿起茶盏抿了抿。
然而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应该蛮好笑的,但不代表她能对欧阳越的笑视而不见!
若是旁的不相干的人笑话她,她倒是没甚关系,反正也是不想干的。
但欧阳越不一样!
今天下午不是刚和他达成协议做朋友了嘛!
有些小性子宁珏索性也在欧阳越面前不加收敛了。
毕竟,未来他们可是名以上的夫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所谓装一时,装一世。忍一时风平,咳咳......
宁珏将手上的茶盏放下,笑眯眯地盯着欧阳越看:“越哥哥你又笑话我。”
尽管是表达不满的话语,自宁珏的口中说出来倒全没那个意味了。
如山涧中溪水敲击凌石的清脆,宁珏温温和和的声音里总夹杂着几分让人愉悦的颗粒因子。
而欧阳越听宁珏突然有此一言,知道她是误会了。
但听她的声音不似真的生气,想到刚刚自己发笑的原因着实有些难以启口,便也不解释了。
难道让他告诉珏儿自己不是在笑她,实是在笑自己?
啊,为什么笑自己?
因为他竟然觉得珏儿可爱!
这形容词在脑海中蹦得猝不及防的,最近常这样,实在是魔怔得好笑......
什么,难道她不可爱吗?
当然不是......
脑补了一下若是照实说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对话场景,欧阳越对自己作出的决定觉得无比的明智。
而原本没有及时掩下去的弧度干脆张扬地勾了起来,欧阳越低低地轻笑出声。
夜幕低垂,只剩两人的船舱内,欧阳越的笑声莫名地带有几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