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恨不得直接着手落实,就好像欧阳越已经负了他的妹妹似的!
看着哥哥孩子气的举动,宁珏忍不住掩唇轻笑,附和道:“那便说好了,有什么事我就来找我们家最所向披靡的哥哥咯。”“所向披靡”四个字一下子说到了宁熙的心里。
他扬了扬眉,被妹妹憧憬着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又与宁珏说了些正经的体己话后,宁熙嘱咐宁珏回自己的院子稍作休息,便也与她分开了。
父子连心,这一刻他有着和宁怀瑾同样的顾虑——若是再说下去,他怕他要去拆了那越王府的喜堂,把妹妹抢回来了......
一路往自己的院子里快步走去,宁熙忍不住紧了紧拳头,待到进了院子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捶向了墙面。
从前只为妹妹能被许了一个好夫婿而感到欣喜,除此便不作他想了。
可直到这一刻真的来临,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好像又得多一个人来平分她妹妹的好了,说不清是吃味还是什么感觉......
宁笙和宁萧早已从军营中“受罚”结束回府,接回了惯常的工作,无痕便也回到了宁熙身边随侍。
这一日里没有其他的任务,无痕便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宁熙身边。
如今见到宁熙一个人时的失态,他竟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将军。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宁熙身后,讲他的拳头从墙面上挪开,低语道:“小将军若此,莫非是想让人担心了?”
宁熙突然察觉有人,下意识地浑身紧了紧,心道方才太过于沉浸在情感中,居然忽略了身边有人!
而后才感受到原是无痕的气息,他又立刻放松下来。
只是听得无痕的话语,宁熙有些恍惚。
“小将军怕是忘了还要去王府用晚宴了?这手上的伤让郡主和将军看到了如何交代?”
无痕的声音有些沉重,仔细想来好像还有些生气的意味在其中。
宁熙低头看了看被一身黑衣劲装的无痕握住的拳头,心中懊恼——平时他也不是个情绪容易失控的人啊,真的是鲁莽了......
无痕见宁熙一言不发,轻轻地叹了口气,牵着宁熙进到屋里,将宁熙安排坐在了椅子上。
宁熙依旧是不出一言,任无痕摆布。
无痕从自己的屋里取来了药箱,并从外面院子的井里打来了一盆水来到宁熙身边。
他蹲下来,先是拿水细细地清洗宁熙的伤口,将尘沙洗去。
宁熙的伤口碰到了水,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无痕却加大了力度,讲他的手拉了回来。
“现在知道疼了?自己找的。”
无痕低沉的声音竟让宁熙莫名觉得有些委屈,然而当他意识到这点后立即狠狠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他居然被这刚进门时还唯唯诺诺的无痕给唬住了,他可是堂堂世子,定安侯府的小将军!
颜面何存......
还有无痕和自己相处得久了,真的是愈发地没大没小了!
宁熙撇了撇嘴,想要反驳什么,可当他低下头,看着无痕正拿着伤药仔细地涂抹他的伤口时,想要“斥责”的话语也从嗓子眼咽了回去。
无痕的手法很娴熟,举动中又透着小心翼翼,就像在对待一个稀世的珍宝,这一体会让宁熙感觉特别新奇。
以至于他短暂地忘了妹妹出嫁这一让人“难过”的事实,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无痕上药来。
无痕替宁熙上完药后,本取出了纱布想帮他缠一缠。
宁熙却收回了手:“诶,别了,这一裹也太显眼了,惹人口舌!”
“呵,这时候知道他人非议了?”
无痕嘴上回了一句,不过也依宁熙的要求止住了动作,将纱布收回了药箱,但却没把药箱拿回了自己的屋里,而是直接放在了宁熙屋里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
“晚上回来再缠,”无痕的目光落在了宁熙的伤口上,“还有小将军请您今晚少喝些酒!”
“这怎么能行,珏儿嫁人的日子我这做哥哥的自然得和妹夫‘一醉方休’啊!”
“您受伤了,少喝酒!”无痕再次道,语气加重了许多,也多了几分认真和不容反驳之意,“再说,也不见得越王会想和您一醉方休。”
宁熙被无痕的话打击到了,他呆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如何“挽回颜面”。
“若和您喝醉了,那把郡主置于何地?”
无痕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宁熙一听,这才觉得甚是有理。
不过被人辩驳到无话可说的境地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他站了起来,既不说答应了还是不同意,便走到里屋里去了。
无痕见此轻轻摇了摇头,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要跟着小将军去参加婚宴,他这一身全黑的衣裳好像也有些失礼。
无痕打开了屋里的大箱子,里面都是他来了定安侯府后宁熙给他做的衣裳,各种款式眼色的都有。
不过他平常为了方便,还是只穿一身黑衣,这些衣裳就被闲置了。
无痕快速地翻了翻,很快就选中了一身白袍,袖子是紧身型,下摆处比劲装略显宽松,有兰草作饰,款式亦不繁复。
无痕将衣服换上,并重新打理了头发,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还取了一小包针藏在衣里。
虽说无痕以“飞叶穿杨”闻名,不过身在宁家军中最为特殊的暗器部,其他各种微末器件的使用他也都略有涉及。
不然若是身边没有树叶,他又没有佩剑佩刀的习惯,那他岂不是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一切准备好后,无痕来到院子里等宁熙。
宁熙由于心生羞愧遁到里屋后,在里面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简单打理了一下着装,估摸着欧阳越来接人的时间便起身往外走。
一来到门口,宁熙首先注意到了等在一旁的无痕。
他拍了拍无痕的肩膀,笑着道:“早让你别整日只穿黑色的,好好一少年郎都被显得老沉了,像这样多好!”
无痕却注意到宁熙用的手正是方才捶墙的那只,他原本想说的感谢的话语也压在了嘴边,只淡淡地不发一言,定睛看向宁熙正在收回的悬在半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