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也注意到了,他中气十足地放大了音量:“清霜!”
还没听见脚步声,宁珏便发现清霜已跪在了她父亲的身侧:“清霜参见侯爷、郡主、世子!”
“起吧!”宁怀瑾看着面前之人,露出了笑容,“你这小丫头整天里犯着跟自己较劲儿,把回府的时间一拖再拖,我倒以为你今日赶不回来了......还在想着错过了今日的陪嫁身份,以后再用什么名头把你送到珏儿身边。”
清霜依旧是一手撑地,一手抚膝,并未起身:“清霜无能,原定的日子到时还差一层试炼未过。思及修炼未成无以受侯爷重托,故而才拖至今日。”
宁怀瑾闻言点点头,再次比了个起的手势:“好了,别跪着了,有你和清竹同在珏儿身边我才算是真的放心了。以后在越王府,我和熙儿不能时刻在珏儿身边,就靠你和清竹多多照应了。”
听了这话,清霜面色未变,起了身,却是和清竹一同面朝宁珏又再次跪下了:“请侯爷、世子和小姐放心,我等姐妹二人此生不负定安侯府的栽培之恩,定竭力护小姐万全!”
宁怀瑾和宁熙听此承诺,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两姐妹宁熙也是知道的,从前在府上时便有相处过一段时间,姐姐性子稳重,妹妹跳脱些但办事也还牢靠。
在边关历练之时,虽不是在同一部署,可也时常听闻“巾帼不让须眉”的佳话。
有她们二人守护在旁,任他兵来将挡,也的确都是令人安心的。
见宁珏久久不曾表态,宁怀瑾这才想起来还未向她解释过这两姐妹的事儿,挠了挠头,连忙开口道:“啊哈哈,珏儿啊,瞧父亲这记性!先前忘了和你提了,为父一直以来帮你挑的人都是两姐妹。只是这清霜对自己格外严厉些,试炼一定要过了那最高一阶才肯回来,便不像清竹那小丫头听说了你下山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回府了。”
突然被宁怀瑾点名,说的还是自己过分跳脱的性子,饶是和宁珏相处得再熟悉,清竹也如被揭了底般红了脸。
宁珏看到了轻轻笑了笑,伸手将她们二人扶起,转头看向宁怀瑾道:“没事,这事儿我知道,清竹之前和我提到过她还有个姐姐,一直在军营里历练。”
“只是清竹和清霜生得也过分像了些,方才一时看呆了,没缓过神儿。”
“哈哈,原来如此,她们两人年岁上本就相差无几,为父当年也是认了好些时候才区分开来了。索性性情不同,愈是年长反愈容易分别了。”
宁怀瑾开怀一笑,见宁珏对他安排清霜一起跟在她的身边并无异议,他看向清竹道:“你先带你姐姐下去歇息吧,晚些时候越王府的人就来了。清霜就算是不跟着轿子,最迟也得跟着嫁妆一同进府。对了,记得帮你姐准备几套衣裳,去到王府里,她那身衣裳也过于显眼了。”
听到宁怀瑾对清竹的交代,清霜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再看了看一旁妹妹的,一时有些尴尬。
之前在军营里,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而且要方便练武,穿着身劲装也没觉得有啥。可皇城的女子都是以衣袂飘飘,轻柔为美的,她这身倒是张扬了。
初回皇城,是她的疏忽。
若是不提,她估计会真的就穿着这身跟着小姐过了门,届时可就是个让侯府蒙羞的大笑话了。
微红着耳根,清霜与清竹一起行过礼退出了饭厅,往宁珏的院子里走去。
因着清竹和清霜是宁怀瑾专程收回来随侍宁珏的,所以她们的住所就挑在了宁珏的院子里,两个房间紧挨着。
虽然之前十年宁珏都在山中,可清竹和清霜在定安侯府之时仍是住在那个院子里。
且就算是她们去军中历练了,属于她们的两间也依是留着的,管家还会定期派人前去打扫。
所以当清竹陪清霜一起回到她的房间时,里面尽管少了些久住人的烟火气,可也是干净整齐的。
清竹从自己的屋子里取来了茶水,给清霜倒上,让她稍作休息。
而后替清霜打来了水倒进木桶,供她沐浴。
并去自己的屋子里取来了几套新的衣裳放到了清霜的床上,还拿来了一套样式和自己身上所着相近的粉色衣裙挂到了屏风上,让她洗完后可以换上。
清霜一番整理后,从边关赶回来时自带的风尘已经洗去。
原本一头束起的长发散落,清竹帮着梳成了侍女的花髻,带上了简单的步摇和簪子。
辅以淡妆红唇,清霜身上的凌厉之气已尽数隐去,愣是谁估计都猜不到这是一个身负不俗武功的女子......
饭厅内清竹和清霜离开后,宁怀瑾三人又继续了还未用完的午膳。
因为他们凡事都提前了些,所以尽管中间有清霜之事耽搁了些许,三人用餐结束后距离越王府来接人的时辰还有些空隙。
女儿出嫁前最后的时光,宁怀瑾果断地将它留给了儿子。
看得出来,熙儿那小子有不少话想跟女儿说,可见自己这做父亲的在场约莫是不好意思开口吧。
至于他,呵呵,若是再说下去,估计嫁女儿这事儿他就得反悔了!
小越再好又如何,他就是舍不得他的宝贝女儿咋滴!
唉,可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耽搁了女儿的终身幸福......
于是宁怀瑾道了声他回院子里取些东西,便先行离开了,只剩宁珏和宁熙两人在饭厅里。
果然,宁怀瑾刚走一会儿,宁熙便打开了话匣。
其实也没说什么,无非是让宁珏好好保重自己,若是在王府遇到不顺便派人回来传话,他定第一时间赶到之类的话。
还有多次申明如果欧阳越那小子敢欺负她,他已经想好了一百种让他“这一世都翻不了身”的方法!
说罢,宁熙还列举了好几种,诸如找人在他回府的途中半道截杀,找他单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找个写话本的把他的“丑事儿”写出来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