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霜见自己都不作声了还躲不开某人“不要脸皮”地凑上来,她挑了挑眉,面色清冷地给了清竹个眼神。
“二花哥哥,你小点儿声,我姐姐近日马不停蹄赶回来,今日才到的皇城。途中许多日没休息了呢,现下在闭目养神,你莫要吵醒她了!”
清霜听罢,给了清竹一个赞赏的眼色。
而后她便又继续起了手上整理银针发簪的工作了......
坐在马车外的花陌听到清竹的回话,有些尴尬。
虽然也很遗憾与两位妹妹聊天的难得机会如此便没了,但他最起码的君子风度还是有的。于是他立刻小声地道了句抱歉,便噤了声,专心地赶起马车来。
后面的大半程路,马车内的清霜只觉耳边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清明,以至于到了千灯湖边下马车时清霜心中对花陌的印象也略微有了改观。
待她与清竹下了马车后,还特地回头向花陌道了声谢谢。
当然,在花陌对清霜的主动搭话感到受宠若惊,准备进一步“交流”时,清霜依旧果断地表现出仿若无知地模样走开了。
前面的欧阳越和宁珏也已下了马车,转乘到了千灯湖的游船上。
小船有红绸在外点缀,张扬而喜庆;装点的花朵也是贵气十足,有凌人之风。
嗯,一看就是李晗的品味!
以至于光看船的外表,宁珏便以为这是上回宁怀瑾和宁熙乘的那艘,还有些奇怪怎么欧阳越今日不坐自己的船了。
然而当她走进船舱,尽管里面也是“改头换面”了,但宁珏还是认出了这居然就是自己乘的那艘。
看出了宁珏眼中的诧异,欧阳越边扶着宁珏入座,边状似无意地解释道:“今日是我们成亲,再加上是中秋,便让李晗布置得喜庆了些。”
宁珏点点头,眼中写满了“原来如此”的意味:“从前只知人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才晓得这船也是个易变的。”
船内的用具在李晗的提前吩咐下,掌柜的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本来掌柜还打算增派一个伺候的人到船内端茶倒水,不过被欧阳越给拒绝了。
难得的两个人的相处时光,怎容得他人打扰!
于是,欧阳越也顺理成章地做起了“小厮”的任务:洗茶,洗杯,不一会儿便将泡好的花茶送到了宁珏的面前。
宁珏不喜酒,喜花茶的习惯在整个皇城都已不是秘密了。毕竟当宁珏因为自己的才情还有被赋予的权势已然成为了皇城贵女之首时,有关她美好的一切都成为了众人模仿的对象。
这花茶的生意也是因宁珏而兴了起来,倒不像最初那般难以寻得。
不少好的馆子里也与时俱进,都会备好花茶来满足贵女们用餐时的需求。
虽不知这船中备的茶是李晗或者掌柜为了今日刻意安排的,还是本就为之......无论如何,欧阳越对李晗今日的布置还是极其满意的。
欧阳越在心中给李晗“记账”的小本子里划去了一道:“也不枉费我给他做了太傅和雪儿的挡箭牌了!”
而坐在欧阳越对面淡定地享受着欧阳越“服务”的宁珏,接过茶杯品了口茶,却见欧阳越还在捣鼓着小食的摆放,便自顾自地打开船帘,往外看了一会儿。
暮色宁人,很是舒畅。
片刻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怎么今日湖上都没瞧见什么船只,倒是岸上热闹得紧?”
“珏儿莫不是不记得了?上次来游千灯湖时我说过今日有烟火盛宴,定会带你一同前来观赏的。这烟火难得,城中的百姓自都争相来千灯湖岸边一睹究竟。”
欧阳越笑着解释道,顺带看了眼宁珏。
却见她双眼迷离,有些愣然。
欧阳越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小失落。
原来自己的承诺并没有足够的信服力让珏儿放在心上啊......
记得当时她对来看烟火很向往的来着......
“我还奇怪怎么今日要来这千灯湖......”宁珏因欧阳越的话而恍然大悟,小声嘟囔着。
偷偷瞟了眼对侧之人,莫名地,宁珏竟从中读出了些许“忧伤”。
虽然不知道欧阳越的神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宁珏也懂那种一个诺言自己珍惜着并实现了却被对方遗忘了的感受。
抬头看着欧阳越,宁珏解释道:“你说的来赏烟火的事我自是记得的,只是那是在皇上定下婚期之前的约定,我原以为会因成亲而作罢了,就没往那处去想。”
宁珏说完,见欧阳越的神情松动,她又加了句:“毕竟按规矩,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在王府的新房内吗?”
说罢,目光炯炯地看向欧阳越。
那眼里的星辰像是都在“证明着”宁珏所言非虚。
欧阳越没想到自己一点点微末的神态变化就能让宁珏如此紧张——这种被人看重的感觉当真是不赖!
和父皇还有母妃他们对自己的那种重视不同,却又说不清楚有哪里不同。
就好像......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便再无其他人了。
其实宁珏所述之事欧阳越又何尝不知其理,只是他一上头便自动地忽略了一些“事实”,如今得了解释,他的神色也是恢复如常。
当然,某人暧昧的话语也不禁让欧阳越生起了戏弄的心思:“珏儿,有些话你说出来,就怪不得为夫想歪了......”
宁珏见欧阳越已经不再纠结于诺言之事,心里松了口气。
若是这事上真有什么事情值得害怕,那便是有一人待你好,你却不仅无法报答,还无意或是有意地回馈他以心伤吧......
而当宁珏放下心来,将注意力回到欧阳越说的话上时,她眨了眨眼,禁不住发问三连:“什么想歪了?我说什么了?还有越哥哥,为夫?......!”
“呃......”这回轮到欧阳越无言了。
看宁珏的神情是真的不知,咳咳,突然被这么回问,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某些事情过去二十年他都不曾有过兴致去了解,直到婚期将近才“博览群书”了一番,却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兵,只会调说几句罢了......
再深层次的解读?
那可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