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初和苏洲站在楼上俯视卫央央,苏洲一反常态,没再吐槽林稚初。
“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林稚初问。
“说再多也是无用。”林稚初的性子他最清楚,一旦跟人怼上了,除非头破血流,否则绝不退出。
“下个月,你就知道到底是谁会赢了。”
“谁会赢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卫央央内心绝对很鄙视你。”苏洲盯着楼下的小人儿,满是无奈。
林稚初倒是不在乎。
卫央央把晒干的山楂收进密封袋里,准备送给林稚初。不过看到天色还早,便躺在草地上假寐了一会儿,好久没享受过这样好的阳光了。
晒久了便会口渴,卫央央打开随身带下来的杯子,喝了两口柠檬水。
楼上的林稚初通过望远镜看到卫央央在喝一杯泡着黄皮果子的水,便将望远镜塞进苏洲怀里:“你看她杯子里泡的是什么?”苏洲用望远镜观察了将近一分钟,才得出结论:“柠檬。”
原来是柠檬,林稚初有些郁闷,这么简单的东西他都没认出来,失误失误。
想到晚上还要见个合作方,林稚初和苏洲继续观察了五六分钟就回办公室准备了。
下班后卫央央把山楂干交到小助理的手上,恰好被林稚初撞见,他随口问道:“你会喝酒吗?”
“会呀。”卫央央眨着眼。
“那今晚你和苏洲陪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卫央央呆住:“可我只是个……”保洁员啊!卫央央在心里哀嚎。
“无妨,只要会喝酒就行。”
“哦。”卫央央没再推辞,反正她也推不掉。
上车的时候,林稚初见她抱着一个印有卡通图形的水壶,问道:“这是什么。”
“蜂蜜柠檬水,可以解酒的。”卫央央答的一脸自豪,她就知道林稚初不懂这些。
在前面开车的苏洲听到这话不禁笑了两声:“今儿带去的这个不仅能喝,还会解酒。”
林稚初神气十足:“那是,我南华的员工会不能喝酒?”
苏洲垮下脸,这货就不能夸,一夸就变形,可是他夸的是卫央央啊!
话虽这么说,可是林稚初和苏洲哪儿能真的让卫央央挡酒,拉着她一起来无非就是因为不能酒后驾驶,让她饭局结束后帮忙开车而已。
合作方的吴总是上午从深圳飞来的,吃饭地点定在了南城大酒店,林稚初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等候了。见到林稚初来了,吴总先是热情一番,一行人入座后苏洲按响服务铃,不一会儿就有侍者送上一壶上好的祁门红茶。
这顿饭是林稚初做东,考虑到吴总是深圳人,他特意点了南城酒店的招牌炖汤和几样口感略微清淡的大菜,其余都是南城特色菜。
卫央央和苏洲分别坐在林稚初左右两侧,平日里热衷于吃的卫央央这会却格外沉得住气,这一点倒让林稚初很意外。原本还想提醒卫央央不要吃相难看,免得丢面子,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最后上的一道菜是外观素雅,却又极为考验刀工的文思豆腐,吴总尝了之后赞不绝口,林稚初附在卫央央耳畔道:“你也尝尝。”卫央央听话的尝了一小口,果真软嫩清醇,入口即化。
饭吃到一半,林稚初开始同他们谈正事,吴总与林稚初年纪相仿,又都是年轻有为的人物,自然是言谈甚欢。卫央央不禁在心底感叹:“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就生在罗马。”她在一旁配合的很默契,偶尔听到精彩处还会莞尔一笑,实则内心早已飞到九天之外了。
“卫央央?”
“啊?我在听。”卫央央回过神,装作一副“我很认真”的严肃样子。
“那你说说,我刚刚跟吴总都谈了什么?”林稚初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酱鸭,既然带人家出来帮忙,就得喂她吃饱不是。
这下卫央央懵了,她只顾着想双休日去哪儿玩,林稚初说的内容是什么一个字都没听。
卫央央可怜兮兮的朝苏洲望去,苏洲接到她的求助信号没有一丁点要帮忙的迹象。
“那我刚刚说的话对不对?”林稚初知道卫央央肯定没听,故意这样问。
“对!”卫央央答的斗志昂扬,声音洪亮。
林稚初翻了个白眼,吴总和他的助理忍不住笑出声,卫央央更纳闷了,两个领导谈话可不就是围绕着集团利益么,难不成还能商量晚上去哪儿泡妞?
林稚初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她脑袋:“我刚刚在说你呆。”
卫央央瞪眼,望望吴总,又望望林稚初,最后望向苏洲,苏洲道:“我可以作证,刚刚在聊你。”卫央央犹如一只瘪了的氢气球,刚刚还飞上天的思绪这会儿坠落到寒冰地狱。
她失落地嚼着酱鸭,这群大老板,不好好聊正事,干嘛要拿她取乐,她就没有自尊的嘛。卫央央越想越委屈,差点没哭出来,林稚初见她脸色黯然,也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忙给她剔了一盅蟹肉,卫央央一把推开蟹肉,她生气了。
林稚初尴尬的放下蟹肉,对吴总说道:“平日里能说能笑可爱的很,今天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吴总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红糖姜水能缓解。”
卫央央简直要吐血,这都什么啊!依她看,这群人就是花天酒地的顽固子弟,只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
林稚初也是一样尴尬。
饭局约莫进行了三四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吴总叫了两瓶白兰地,今晚合同签的很顺利,双方心情都很不错,喝酒庆祝是少不了的。
包厢里一共六个人,另外三个是吴总带来的,考虑到卫央央是女士不宜饮酒,所以她的那份由林稚初代喝了。卫央央不解,她扯扯林稚初的袖子,压着声问道:“林总,您不是要我替您挡酒的吗?”
林稚初把她的脑袋按在距离碗只有一两厘米的地方,“你负责消灭菜。”
卫央央左右环顾,二十多道菜几乎都没有动过筷子,只有酱鸭被吃了几块,她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
恰好搁下酒杯的吴总看出了卫央央的心思,笑道:“这菜可都是你们林总点的,你吃不完浪费的就是他的人民币。”卫央央红着脸埋下头,终究是没有动筷子。
结束的时候,吴总和他的两个助理都醉得迷迷糊糊的,苏洲派人把他们送到提前安排好的总统套房,再回到包厢。林稚初虽然没有他们醉的那么厉害,但也是走起来飘飘忽忽的,苏洲喝的少,只是微醺。
卫央央和苏洲扶着林稚初离开了饭店,饭店大门口有两排挺拔的梧桐树,卫央央眼睛滴溜溜一转,突地心生一计。她先让苏洲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然后晃了晃靠在树上的林稚初,见他神志有些不清,便把他换了个方向,成了与梧桐树面对面的姿势,卫央央将他的双手环抱在梧桐树上,这样一看就是林稚初和大树亲密拥抱。
卫央央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林稚初“咔擦”拍了一张照片,她满意一笑,像林稚初这种有身份的人最怕失态,有了这张照片等于握住了林稚初的把柄,哼哼,看他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
车很快就开出来了,苏洲把车钥匙交给卫央央,卫央央朝他比了个“”的手势,苏洲掺着林稚初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卫央央由于捏住了沈乔遇的“把柄”,心情格外欢脱,她打开车窗,凉爽的秋风“呼呼”往车里灌,兴许是感受到凉意,林稚初醒了。显然他的酒劲儿还没过,意识有些略微清醒,头却痛的不行。
他半睡半醒的问道:“到哪儿了?”
苏洲答:“快到你的公寓了。”
入夜的南城大道,车辆稀少,卫央央驾驶着轿车极速飙行着,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的苏洲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睁眼一瞧,卫央央这货玩起飙车来了
“停车停车停车!”苏洲激动的喊。
卫央央转头看他:“怎么了?”
“你在国道上玩飙车?”苏洲扶额,这姑娘怎么这样心大。
“可是……现在路上也没别的车啊。”
“这是交通规则,必须遵守。”苏洲义正言辞。
卫央央只好放慢了车速,调整为正常码数。
到家后苏洲先把林稚初弄到卧室,再去另一间客房为自己收拾了床铺。
“苏秘书,要不我把你也送回家吧。”
“不必了,我就在林总这儿睡一晚。”铺床之际,他注意到卫央央还没回家。“要不你先开车回去吧,明早我让司机来接。”卫央央转身要走,苏洲又想起了什么,“你会做醒酒汤吗?”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卫央央应该很能喝酒,既然能喝那也应该会做醒酒汤吧。
“呃……会。”
“需要什么食材,我陪你去买。”
“啊?”卫央央不解。
“醉酒的人会头疼,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林总做碗醒酒汤?”
“可以。”卫央央答应的爽快。
说做就做,苏洲带着卫央央去一家24小时营业的生鲜超市,卫央央买了一条鱼,又买了一块老豆腐。苏洲则在厨房给卫央央打下手,处理干净的鱼在油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加开水、姜片和葱结炖煮,汤汁变成奶白色后苏洲把切好的老豆腐块放进锅里,一同煮了五六分钟,卫央央把汤分别装进两只碗里,一碗给林稚初,一碗给苏洲。
待到林稚初喝完鱼汤,卫央央方才驱车回家。
路上经过,饥肠辘辘的她买了四分套餐饭,到家后的卫央央迫不及待洗了热水澡,吹干头发之后卷在被子里美美睡了一觉。早上卫央央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懒得看一眼就调成静音。开什么玩笑,今天是周六好嘛!
她用被子蒙住头继续呼呼大睡,下午一点的时候才浑浑噩噩的起床,收拾屋子,一切都弄好后她准备叫上栗夏一起去逛街。栗夏是她的大学同学,当年可是上下铺的铁闺密,毕业后和她一起留在了南城,目前在一家事务所当会计。
按亮手机屏幕的那一刻,卫央央头皮发麻,21个未接电话都是未知号码,她试着打回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声音很熟悉,是林稚初。卫央央不敢置信的咽了一口唾沫,舌头都在打结:“林稚初,您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林稚初直接跳过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冷漠:“为什么没来上班?”
卫央央纳闷:“今天不是周六么?”
林稚初不理会她,直接步入正题:“半小时之内,我要在公司看到你。”
不等卫央央答应林稚初就挂了电话,留下卫央央站在客厅凌乱。
什么鬼?!大周末的不让人休息,简直就是变相压榨。卫央央愤愤的换了鞋背上包开车去公司了,幸亏昨晚她把车开回来了,不然还得浪费时间打车。
林稚初站在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前,见到卫央央把车停在公司门口,抬腕看了下手表:“还不错,只用了二十四分钟。”双脚踏进林稚初办公室那一刻,正好三十分钟。卫央央忐忑的推开办公室门,林稚初正悠然自得的喝着咖啡。
“来了?”
卫央央把车钥匙往林稚初办公桌上一拍,俨然是要爆发了,这么长时间的积压委屈若是不吐出来,恐怕肺都要气炸了。
“林稚初,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卫央央长发一甩,御姐范儿十足。
林稚初依旧不紧不慢:“小宇宙爆发了?”
“不是小宇宙爆发了,是牛宝宝要翻滚了!”
林稚初哼笑两声:“翻滚又如何,还不是要想尽办法留在南华工作,或者是,要跟我重新比赛吃饭?”卫央央心一狠豁出去了,顺手端起林稚初还未喝完的咖啡泼他脸上,反正吃早都要与他撕破脸,也不怕把他惹毛了,他是老板又怎样!
林稚初愣住,不,准确的说是被吓住,他长这么大别说往他脸上泼咖啡,就是大声吼他一句的人都没有,没想到这两样都被卫央央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