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年睡醒,看着头顶的红帐,一时还不适应这陌生的房间。
说来这样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倒叫人有些怀念那个对一切无所适从的自己了。
林纪年正想起身,就见走进一行人。
最前面的年纪稍长些,面相温和又不失和蔼,想必是掌事宫女。
后面的是四个小宫女,分持水盆,衣物之类。动作端庄齐整。
向林纪年行过礼,领头的宫女先开口:“奴婢云嫱,今日起负责照顾良娣起居。”
林纪年点了点头,回了声“有劳了”就下床穿鞋。
云嫱抬头打量起了林纪年。后宫皆揣测这个太子特选的良娣怕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起初她还当心衣服不过来,可如今看来这个新主子倒像是个随性人,不似传说中那般野蛮无礼。
云嫱沾湿手巾,却见林纪年径直走了过来。
“我来吧。”林纪年说完搂起袖子,迅速将手巾拧干擦干净了脸。
云嫱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几个宫女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第一次见到不用人服侍的主子。
“对了,你们可知道我陪侍的丫头…若离哪儿去了?”林纪年凑到铜镜前撩了撩额前碎发,回头问道。
云嫱半晌才像想起什么似地:“若离姑娘去小库房清点林府送入宫的东西了,怕是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如此的话…只能劳烦你们为我梳头了。”林纪年尴尬地笑了笑。
若离曾说过成过亲的女人要把头发束起,自己还真不知怎么弄才好。虽然自己也没和谁拜过天地,但总归也是要入乡随俗的吧。
林纪年坐到妆台前,到像只乖巧的鸟。云嫱拿起梳妆替林纪年梳起了头,几个宫女才像松了口气似地该打理衣服的打理衣服,该整理床褥的整理床褥。
“今日良娣要与太子妃同去参拜太皇贵妃,可得打扮得庄重些。”云嫱边说边替林纪年插上鬓钿。
“这些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就好。”
梳完了发髻,林纪对着镜子转了转脑袋,似乎对云嫱的手艺颇为满意。
“我还以为把头发全束起来,会老气几分。”林纪年笑了笑。
“良娣面容倒是清秀,露出眸子反而更添灵气。”
“若不是头钿太重,都要叫人喜欢上这身装扮了。这钗可以拿掉两支吗?”林纪年指了指头,玩笑道。
云嫱摇了摇头,一脸认真。“这套‘银岚春华’是内务府特供的庆贺之礼,寓意吉祥,不可轻易拆分。”
“这样啊!”林纪年若有所思起来。
为林纪年调整主钗位置,云嫱又为林纪年取服换上。
来不及等若离回来,云嫱就带着林纪年到太子妃住所青栖宫外等候太子妃同去皇贵妇住所请安。
陆依涵才从宫们走出,云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女子!即便淡施云黛,身着素裙,也恍若天人。
再看看自家主子,一身珠光宝气显得有些赘余,气质上就完全输了。
想到自己挑的发饰太过华丽了,化的妆容太过浓郁,让主子处了下风,云嫱只顾着自责,竟忘了提醒林纪年行礼。
陆依涵走到林纪年身前直勾勾地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待云嫱回神拽了拽林纪年衣角,林纪年才像想起什么似地行礼。
“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太险了,面对这样的美人,自己竟然也出神了,果然红颜祸水,殃及池鱼啊!林纪年暗自叹了口气。
同这样优秀的人站在一起,自己只会相形见拙吧。这太子当初是咋想的,没事让自己来趟这浑水。
和这样的女人同侍一夫,自己都觉得扯淡好吧。
何况大家传的都是她林纪年抢了她陆依涵的夫君。如今两人这么一站,说出去谁信啊!
这太子不是存心让自己来出丑的吧!
林纪年想到这不由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陆依涵的宫人肆意打量。
“这个林良娣也不怎么样嘛!难怪太子宿在了咱凤栖宫。”一个小宫女悄声道。
“这样的面容在宫里也太平常了吧!”另一个小宫女也附和道。
陆依涵冷眼看两个小宫女一眼,淡然地转头对林纪年说:“起来吧”。
可还没等林纪年起身便自顾上了前面的轿撵。
眸子中却有着与清丽外表不搭的深沉。
虽然太子昨夜宿在自己寝殿,却没碰自己半分,身后的人始终是个不容小觑的威胁。
云嫱扶起林纪年恶狠狠地看了看嚼舌根的两个宫女道:“良娣别和她们计较!”
林纪年见云嫱这样突然有些感动,拍了拍她的手道。“她们说的也是事实,没什么好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