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心中忐忑无比。
尉迟夜这时候突然将杯盏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皇上。”姜怀立马跪下。
姜氏的眼睛却瞪得老大,惊恐不已。
“朕让你们把姜瑾留下,是一片好意,怎么大夫人就听不懂呢。”尉迟夜紧紧的盯着这对夫妇,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有些踉跄不已。
姜氏不敢说话,只低低的跪拜着。
“回去吧,朕会照顾好姜小姐的。”尉迟夜回到了龙椅上,俯视着大殿下的姜氏夫妇。
“是,皇上,老臣告退。”姜怀缓缓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姜氏。
可姜氏却噙着眼泪死活不肯起身。
姜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姜氏立刻抬眼,再望向皇上,恭敬的礼了礼,随姜怀迅速离开。
来到禁军处,姜怀对带头的侍卫道:“十万火急,还请务必尽快送至王侯手中。”
这侍卫原是大将军手下带出来的,现还能再次为旧主办事,有些欣喜,于是便立刻秘密差人离宫送去。
君无弦在收到信件后,马不停蹄的便火速赶到宫中。
侍卫里应外合,见是王侯,忙将他放进来。
而此时的大将军姜怀与姜氏正在府中急切的等待着。
“皇上,天色不早了,要不早点歇息吧。”张公公上前道。
尉迟夜的眼神一瞬恢复了清明,他玩味的一笑道:“不急,不急,再等等。”
再让姜小姐好好的在宫里逛一逛。
于是这之后便有了那一出,君无弦急急赶到,寻到了姜瑾,尉迟夜看时辰差不多差人去请,却见到了王侯。
君无弦的出现,让尉迟夜的计划打乱,因此而生恨。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阿瑾,不光是为父,你才是最应该好好给王侯道谢的人,若不是有了王侯马不停蹄的赶到宫中,只怕为父的阿瑾已经……”
姜怀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静静地听完这过程,姜瑾心中越发的五味杂陈。
没想到尉迟夜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如若昨夜没有君无弦,她现在只怕已经成为了后宫中的一枚玩物了。
细思极恐。姜瑾微吐了吐气,强稳心神道:“父亲说的是,阿瑾今日便带着厚礼去拜访王侯。”
姜怀抬眼,思索道:“如此甚好,对了。你去的时候莫要忘记,让王侯明日来将军府一趟,为父定要好好款待款待。”
“是,父亲,阿瑾这便下去了。”姜瑾道完,听到了回应,便推门离去了。
姜怀炯炯有神的凝望着,嘴中道:“阿瑾啊,为父不能一直保护你,但定会给你找个能够护你一生之人。”
而这人,便是他所欣赏的,王侯君无弦。
姜瑾提着衣裙回到了房中,并命丫鬟过来,对她道:“备上厚礼和马车,找个熟路的人,你跟我一同去王侯的府中。”
丫鬟有些惊诧,但在姜瑾不耐烦的眼色之下还是乖乖的去办了。
这份人情总是要回的,不然亏欠的多了,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片刻后,丫鬟气喘吁吁的过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壮汉。
姜瑾皱了皱秀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丫鬟挠了挠头,疑惑着道:“大小姐不是让奴婢去准备厚礼吗,这些就都是呀。”
说完,还纯真的笑着。
望着那后头三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瑾想了想,君无弦不是贪得这些东西之人,如此大手大脚恐会羞辱到他。
况且王侯的府中,名贵之物也不缺。
“抬走吧,都抬走,你去挑几样稀贵的,包装在小盒子里头。”姜瑾有些恹恹。
丫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于是只好糯糯的道是,便让人散了去,从中挑拣几块上好的玉石,寻了精巧绝伦的小匣子装上。
末了,再亲手递给姜瑾。
打开匣子,她的眼睛亮了亮。
“不错。收好吧,待到王侯府中的时候,再拿出来献上。”
姜瑾果断的关上,交给丫鬟。
准备一切妥当之后,她踏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君无弦的府邸去。
在路上,马车磕磕碰碰的。她还要极力的护着自己头上沉重的,小小的钗子。
丫鬟见姜瑾阴沉着个脸,便不敢多关切,唯恐引火上身。
“你,替我将这些钗子都给拿下来,随意的盘个头型就行。”
姜瑾不知为何,心情极不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此无缘无故的,让人好生烦闷。
“诺。”丫鬟低低道。
姜瑾侧身,让她给自己捯饬着一头青丝。
“小姐,我看这风吹得,好似要下雨了,怪不得惹人如此沉闷呢。”
丫鬟一边拿下几个钗子,一边看着帘子不断的吹拂着,空气中有湿泥土的味道,像是要下大雨了。
姜瑾微微掀开帘子,望着外头的景象。
忽然有雨落下,她忙掩上帘子。
“可有带伞?”姜瑾缓缓道。
丫鬟的手顿了顿,支支吾吾的,心里头紧张。
“罢了。今要同我一同淋着了。”随着头上的珠钗散去,姜瑾觉得轻松了不少。
丫鬟留了一支玉钗子没有拿下,剩下的全部轻轻收在了帕子里。
“奴婢自是不打紧的,可是小姐贵为千金之躯,是万万受不得雨淋的,这要是回去感冒了,大夫人一定会责怪奴婢的。”
说着,丫鬟有些哽咽。
平日里大夫人最是宠爱小姐了,若是因为她的考虑不周,而导致小姐给淋成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莫说大夫人的责罚了,将军那边也是少不得一顿骂的。
“你放心,我会保你的。”姜瑾望着丫鬟淡淡道。
“真的?多谢大小姐,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丫鬟破涕为笑,很是感激。
姜瑾微微一笑,然后转头问道:“你是哪个房的婢女,有些眼生。”
“回大小姐,奴婢是前几天新来的,大小姐可以唤奴婢阿俏。”说完,她甜甜的笑了。
真是人如其名,模样俏的很。
姜瑾点头。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了,她有些担心,等到了王侯府上该是有多失礼。
“小姐,车夫说就快到王侯府上了。”丫鬟坐下,掩上帘子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道。
真不知这雨是不是同她们作对啊,竟然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要变小的意思。
天公不作美啊!阿俏怨念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稳稳的停下了马车,姜瑾适应了一路上的磕磕碰碰,这下突然静止了下来,倒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丫鬟探头望向帘外,想了会儿道:“小姐,阿悄见外头的车夫着有一身的雨蓑,不如我向他要来给小姐穿上罢?反正大男人淋点雨也没什么的,重要的是我家小姐千万不能给淋。”
姜瑾闻言顿了顿,缓缓的掀开了帘子,想要查看下雨势究竟如何了。
却不想,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姜瑾与君无弦两厢四目以对。
她几乎是极其错愕的,呆滞了一会儿。
只见那君无弦撑着一把纸伞,站在滴雨的屋檐之下,纤长的身影站得比挺,一袭墨蓝色的衣衫随风而摆动着。
他正炯炯的望着马车里的姜瑾,似乎是等待已久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有些极速。
姜瑾将帘子下意识的连忙拉上,阻挡了这道炙热的视线。
“小姐,你这是干嘛呀?你是看到了什么吗?”阿俏有些疑惑,想要去掀帘子的时候,被姜瑾叫住。
“我问你,是谁事先告诉王侯我要过来拜访的。”姜瑾冷着个脸。
未经主子允许,竟然敢擅自自作主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姜瑾的面色难看,阿悄连忙道:“小姐,阿俏绝对没有,真的。况且,阿俏也没有同任何人讲呀。小姐,你方才是看到了什么吗?”
姜瑾叹息,摇了摇头,鬼知道。
“下去吧。”她淡淡道。
阿俏点了点头,先让主子下马,自己再跟着下去,这是作为奴婢的基本礼。
方要抬手,就听得一阵温润悦耳的声音:“无弦带了纸伞,姜小姐不必犹豫,且出来吧。”
丫鬟阿悄听了欣喜万分,早就听说王侯与小姐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竟待小姐如此的好,真是心细如发啊!
“多谢王侯。”姜瑾细柔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她掀开主帘,一张秀丽的脸露了出来。
君无弦见此便搭了把手过去,姜瑾迟疑着扶着这手轻跳了下来。
二人眼神交错。
丫鬟阿悄是个眼力见的,便忙缩回了马车,低低的偷笑着,不敢下去打扰了这份美好。
“王侯等了许久么?”姜瑾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波澜。
“未曾。”君无弦低头轻声道。
“那,为何王侯会知道阿瑾今日要过来。”她凝望注视着俊逸脱尘的他。
君无弦的眼眸微动,动了动唇瓣,望向一旁道:“无弦只是猜测,姜小姐会过来。”
猜测?只是猜测?
姜瑾闻言低头一笑,抬眼道:“若阿瑾今日并没有过来呢。”
君无弦有些怔怔。
他将视线重新移回到姜瑾的秀脸上,淡淡道:“无弦也不知。”
两人对视良久,姜瑾败落。
她有些心烦意乱的移开目光,对着马车里的丫鬟冷冷道:“阿俏,连做奴婢基本的礼仪都不记得了么?你到底要窝在马车里什么时候。”
本美滋滋的听着二人对话的丫鬟阿悄,在感受到主子语气中的难听后,连忙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有些汕汕。
姜瑾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多说什么了。
君无弦将手中另一把纸伞递给了阿俏道:“拿着。”
阿悄有些受宠若惊,王侯亲自给她一个下人递伞?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于是她左右犹豫着,再看看姜瑾,总不好让王侯空等着吧。
最终,还是接过了纸伞,阿悄小声的道了一句:“多谢大人。”
君无弦转头对姜瑾道:“姜小姐,外头雨大,还是随无弦进府吧,淋到了可就不好了。”
“好。”姜瑾点头,与君无弦共撑着一把纸伞。
阿悄看得咂嘴不已,王侯这样谪仙一般的妙人儿,大抵也只有她家小姐能与之相配了。
让她这样不起眼的小女子真是好生的羡慕啊!
到了府门口,君无弦收了纸伞。
姜瑾在一旁默默等待着,打量着他。
“姜小姐,随无弦进去吧。”他被盯得有些不自然道。
姜瑾面无表情,点头。
不过,鞋子有些,脚底黏糊糊的不大舒服。
她微微不自在的扭了扭脚。
“鞋?”君无弦有些蹙眉,望向她的脚。
“嗯。”姜瑾如实的回答。
“跟我来。”他带着她,弯弯绕绕的,经过一个个回廊,最终来至一间房外停下。
君无弦缓缓的推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雅香袭来,姜瑾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吧。”他凝望注视着她,一双黑眸熠熠生辉。
姜瑾有点迷糊,?
不及她回答,君无弦便从一旁的木柜子里取出一双精致的绣鞋,轻轻放至床榻下。
他背过身去,语气里听不出有何温度道:“姜小姐,换上吧。”
姜瑾犹豫着,微弯了弯身,坐在了床榻上,细细的抚上。
好漂亮的绣鞋。
而且看起来很是精致小巧。只是,这女子的鞋,君无弦为何会有?
她疑惑间,轻轻踏掉自己已经湿透了的鞋子,穿上了他给她的这双鞋。
奇怪。正正好,不挤也不宽。
她还在地上点了点。
姜瑾望着脚下的绣鞋,忽的轻笑道:“王侯真是神机妙算啊,莫不是连阿瑾会湿鞋这种事情也能考虑周到了?遂早早的便准备好了?还是……”
君无弦负手而立,缓缓的转身。
“还是,什么?”他面带笑意,十分温润。
难道要说出,她猜测这双鞋包括这整个屋子都是另一个女子的吗?
不,这种话若说出来了是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没什么。”姜瑾抿嘴,顿了顿道:“多谢王侯了。”
说完,她便想唤阿俏过来将她的湿鞋放马车里,带回去。
“姜小姐,这双湿鞋,就暂且放无弦这里吧,改日天晴我差下人替姜小姐清洗晒干了,再送至将军府去。”君无弦久久凝视着姜瑾道。
“不用了,我自己拿回去就好。”言罢,她就唤了阿俏进来。
丫鬟阿俏应声进来,姜瑾抬眼,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把我这双湿鞋,拿到马车里去,以免脏了王侯这屋子。”
阿俏看了一眼君无弦,然后低头诺了一句,就将湿鞋拿了下去。
姜瑾起身,走至他的面前道:“阿瑾本想今日亲自给王侯登门道谢的,却不想一路连着大雨,还要在此叨扰了王侯,实感歉意。”
言罢,她对着他福了一福。
君无弦的眼眸深邃,望向她淡淡道:“无妨。”
姜瑾有些微怔,缓缓起身。
这时,她猛然想起,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就觉得院子空旷无比,传闻王侯府中不是应该有美女如云么?应是热闹非凡才是,却不知竟如此冷冷清清。
再是她所处的这间厢房,布置的一丝不苟,环绕四周,清雅无比,倒像是个女子的闺房。
而她脚上的绣鞋,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莫不然,王侯有收藏女子之鞋的癖好?
答案是否定的。不过,她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外来者,进了别人的闺房,又穿了别人的鞋。
如此确实不太礼貌,然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只是不知这猜测是否如实。
不管如何,姜瑾总觉得心里头微有些不舒服。
她别扭着,左右的动了动脚,不自在起来。
君无弦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关切问道:“可是不合脚?”
他的眉宇凝了起来,盯得十分专注。
姜瑾的腿有些僵,她蓦然道:“不是。大抵是穿了别人的谢,有些不自然罢了。”
道完,她抬眼,撞进君无弦漆黑如墨的瞳孔里。
有一瞬的慌乱。她移开视线,望向外头,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微笑道:“王侯你看,雨停了。”
王侯,你看雨停了。
她笑得十分纯真。
回忆里那模糊的印象,似乎与面前的人儿渐渐交叠了起来。
君无弦的背脊僵了僵,胸口起伏,呼吸紊乱着。
他仲怔着,低头望着姜瑾的一张秀脸,动了动唇瓣,却未说任何的话。
丫鬟阿俏回来,正碰巧看见二人如此,总觉得场景有些尴尬。
“小姐,奴婢将您送给王侯的薄礼拿过来了。”阿俏微笑着,递给姜瑾。
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匣子。
君无弦将视线移了过去,定在了上头。
姜瑾抚着小匣子,轻笑道:“阿瑾知道,王侯什么珍稀物件皆不缺,但也一时想不出能送点儿什么,遂阿瑾左挑右挑,觉得它甚是与王侯匹配。”
说完,缓缓的打开了小匣子,展现出来里头的东西。
是一颗圆环玉石,就连在白日里,也会闪着透绿的光,放在手中,还能感到其冰凉。
在将军府的时候,姜瑾让丫鬟阿俏随意的挑选了几件,再择出最好的一个来献给王侯,她那时还未留意。
但此番一探,真是一样不同寻常之物。
“不知王侯可还满意?”姜瑾将小匣子递了过去。
君无弦的眼神波澜一瞬,双手接过,道:“姜小姐送的,无弦自是满意的。”
他指腹触碰过的圆环玉,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淡绿色的光。
“好物。无弦多谢姜小姐。”君无弦干脆的合起小匣子,对着姜瑾道。
她敛了敛眉,笑之:“王侯喜欢便好,阿瑾唯恐不得王侯之意。”
君无弦抿嘴笑了笑。
这时,有男丁进来,对着他恭敬道:“王侯,是否要准备午膳。”
姜瑾有些诧异。这小厮,好生的眼熟啊。
她眼睛一瞬也不眨的打量着,好似在哪里见过呢?
她陷入了沉吟之中。
“姜小姐。”君无弦望着出神的姜瑾轻唤道。
她抬眼,疑惑不解。
“随无弦一同去正厅吧。”君无弦面色温润,极其耐心道。
姜瑾敛神,点头道:“好。”
依旧是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廊,雨后的王府显得更是诗意万分。
只是却不想偌大的府中,为何如此的寂寥?
她默默的望着前头君无弦的背影,孤傲中又带着一丝温阳。
难道传闻中所说的王侯,却是如此绰绰相反的。
那宫里头,皇上不断送过来的美人,他又安置在何处?他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不喜美色,不喜热闹么?
他不怕若皇上有一日到来,发现府中甚是冷清,会怪罪么。
姜瑾困惑不已,只要与君无弦有所关联的事情,她皆猜不透。
这个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一样,惹人探寻。
君无弦停步驻足,回头望向缓慢过来,眼神呆呆的姜瑾。
因想的太投入,又低着个头,她未察觉到自己已经跟到了正厅。
“姜小姐是否有心事?”君无弦轻声道。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跟随他进了正厅,饭菜已经准备好,摆至在木桌上。
姜瑾看着满桌子的佳肴,瞬时觉得胃口大开。
她坐在椅子上,君无弦细心的替她准备好碗筷,酒杯。
看见酒杯,她忽的想起那日在宫中竹林里的事情。
“王侯,这就不必了吧,阿瑾酒力尚浅,就连那果酒也是两杯就倒,王侯你是见识过的。”姜瑾默默将杯子推至一旁,充满歉意道。
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的再来一次了,要是夜宿在此,一夜都未归,那将军府上下就得大乱了。
君无弦闻声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姜瑾不可否认的喜欢他的笑声。
十分的悦耳轻缓,仿佛似魔音绕耳一般。
“所以,对于酒之类的,阿瑾是无能了。”她拿起筷子,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那无弦也不好勉强,姜小姐便以茶代酒吧。”君无弦道完,吩咐小厮上茶。
那小厮上来后,姜瑾忍不住道:“你且慢。”
君无弦的眼神在她和小厮之间游弋。
小厮一直低低着个头,因身份的卑微而不敢抬眼看显贵之人。
“那日宫廷宴会,我好似在宫中见过你。”姜瑾思忖着,便想了起来。
正是她重生归来之后,第一次进宫赴宴,与母亲一道下马车之时,那小厮灵活的趴在马车下供她踩着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