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愣了愣,怔然呢喃:“死了”
他垂眸,神色晦暗的点点头:“嗯。”
阮宁恍神不语,手里静静地抓着被子,心里有些莫名的堵。
不舒服。
好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他抬眸看向她,见她凝神不动,似乎心事重重,严绝凑上前一些,问:“阮宁,你怎么了?”
“啊?”阮宁闻声回神,见他关心担忧的样子,忙笑了笑:“我没事啊。”
他追问:“那你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
她捂着闷闷的心口,有些迷茫:“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说着,她还真的难受的拧起眉。
严绝闻言,又见她这样,急了:“难受?是病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阮宁忙按着他忽然握着自己肩头的手,打断说:“不是,不是病了,就是听你说霍家女儿早就死了,心里有些难过而已,你别草木皆兵的,我身体好着呢。”
他松了口气,刚刚见她那样,还以为她心脏出什么问题了。
阮宁这厮心思一动,鬼使神差的就追问:“那个霍家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他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宁摊手,随口道:“就好奇呗。”
他摇头:“我不清楚。”
“额”
他以为她觉得他敷衍,解释:“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霍家瞒得很严实,除了霍家的人,无人得知。”
只不过她的死,引起了霍家一番动荡。
阮宁耸耸肩,不甚在意道:“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她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多提及这个话题,问:“是霍一珊逼你喝的酒?”
阮宁点点头:“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看我不顺眼,可能是昨晚在珠宝展的时候,我没有奉承她吧,她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习惯了别人顺着她,而我没有顺着她,她就记仇了,今天见我只顾着吃而不喝酒,就挑事生非,之后那几个r国人就顺着她逼我喝了。”
严绝闻言,脸色莫测,沉默一会儿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以后再有被人为难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许再犯傻了。”
阮宁却是楞了一下后笑了:“我还以为你问我这个,是打算为我出气呢。”
瞧他这刨根问底的,她确实是这么以为,不过也不会真的让他这样做,只是小事而已,她也不是真的被逼的毫无退路了,可总不好因为她影响了公司的合作,才喝了的,这是她自己愿意的。
严绝不置可否,和她如实道:“为你出气也不是不行,只是霍家是几乎和严家持平的家族,如果我出面了,京都那边,你的存在就瞒不住了。”
他很坦然,现在确实是没办法对霍一珊如何,不是怕,只是有顾忌,毕竟他不能拿她去赌。
阮宁闻言,炯炯有神的问:“如果瞒不住,会怎样?”
严绝想了想,诚实道:“你可能无法清净了。”
阮宁听着,笑着揶揄:“其实是我们会被棒打鸳鸯吧?”
他说:“不怕,打不散的。”
阮宁笑得愈发开心,无所畏惧的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不会不要我,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他坚持,不管严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哪怕她一无所有,哪怕所有人都不赞成他们,她也义无反顾,什么都不怕。
他唇角微微扯动,目光柔和如水的凝望着她,手揉了揉她的脸颊,轻声道:“你还先好好书,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阮宁知道他都是为了她考虑,心里暖暖的,点点头,笑眯眯的说:“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还想说什么呢,她这时肚子鼓鼓的叫了几声
她有点囧,他无奈脸:“好了,张姐应该做了饭了,快起来洗漱,下楼吃饭。”
“嗯嗯。”
他这便起身,单手拿起电脑出去了。
阮宁在他离开后,脸上笑容散去,抬手捂着心口,思绪飞转,心头和刚才一样,沉闷沉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那里,堵着她的呼吸
下楼吃了饭后,因为睡了一下午,阮宁精神倍儿足,吃了饭就拉着严绝下楼散心消食了。
本来想顺便遛个狗的,可是大将军还是幼犬,小狗刚带回家,不宜带出门的,也就今天白天张姐带它去医院做了体检和打了疫苗什么的,哦,还驱虫了,这下更不好带出来。
锦江的七月份,天黑的比较晚,到快点的时候才见天黑,她和严绝下楼时,天还没黑呢,这个时候出去逛街什么的最适合了,附近又有一个世贸广场,什么都有。
听阮宁提议要去逛街,严绝倒是乐得相陪,还没好好的陪她逛过街呢,不过
阮宁刚说完要去世贸逛逛,严先生就带着她去了盛世颐园外面的药店,然后,要买口罩。
等付了钱走出药店,见他拆开包装要戴上口罩,阮宁直瞪眼,一脸无语:“去逛街戴口罩干嘛?做贼啊?”
他说:“以防万一。”
上次和她去逛超市,确实是被人拍了照发到网上了,墨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干净,所以,能免则免吧。
阮宁闻言,似乎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没再说什么,然后
她笑眯眯道:“我也要戴一个。”
严绝不解:“你戴来做什么?”
他是没办法,为了避免麻烦,只能戴一下,她确实不需要的,虽然前几日感冒需要,可现在也差不多好了啊。
阮宁理所当然道:“你戴我也戴啊,夫唱妇随嘛”
四舍五入的,勉强算是情侣款了。
严先生:“”
好吧,被她这句夫唱妇随取悦到了。
买的不止一个,一个包装里装了五个口罩,是黑色的,他戴好了自己的之后,剩下的本想拿去丢掉,这下只能再拿一个给她,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阮宁敢接过口罩要戴上,见他看向垃圾桶,顾不上戴了,忙问:“你要丢掉啊?”
严绝挑眉:“不然呢?又用不上了。”
一会儿还要逛街,总不能拿着几个口罩到处走吧。
阮宁无语,嫌弃的瞟了他一眼道:“都还没用过呢,丢了好浪费啊,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不是?给我装着拿回去。”
然后,不等他说什么,就把他手里的口罩拿过来,装进她的包包里。
本来出门就打算出去逛逛,所以她机智的背了包包
他哑然一笑,目光宠溺:“这么勤俭持家?”
阮宁嘚瑟,一边戴口罩一边说:“那当然,我可是个贤妻良母。”
严先生闻言扬眉,琢磨了一下,很煞风景的说:“确实是是贤妻了,不过良母还早着呢。”
阮宁:“”
她脸红了一下,瞪了他一眼,然后思绪一转,不服气:“谁说的,我有女儿了,大将军不就是?”
严先生:“”
哦,他差点忘了,他有个狗女儿。
他坦诚道:“忘了。”
阮宁翻了个白眼。
严绝一笑,牵着她往前走。
阮宁反手扣着他的手,晃着交缠的手往前走,走着走着,阮宁忽然脑袋凑到他面前问:“话说回来,我倒是还没问过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她,说的认真:“都不喜欢。”
阮宁听的一愣,皱眉问道:“什么啊?为什么不喜欢啊?你不喜欢孩子么?”
他神色怔然,似乎认真的想了她的问题,随后回答:“也不是不喜欢孩子。”
“那是为什么?难道你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说起我们的孩子几个字,她脸颊红了几分,有些不自在。
两个还在柏拉图阶段的小夫妻,谈及这个深入实在的话题,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就是想知道。
他定定的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怜惜,他低声说:“阮宁,生孩子会很痛。”
阮宁愣住。
他又说:“我不想你生孩子。”
尽管现在的医疗术平高超,生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他却舍不得让她承受生孩子的苦,到底多痛多苦他不知道,可但凡是苦痛,他都舍不得她受。
尽管,他也很想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阮宁说不感动是假的,眼中的笑意只增不减,还闪了些许泪光,她吸了口气,糯糯的语气说:“可是我喜欢孩子啊。”
他思索了一下,说:“你喜欢,我们可以领养。”
阮宁有点傻眼,无语道:“什么啊?我就想要和你的孩子。”
倒不是她不喜欢领养孩子,觉得领养的不如亲生的好,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存在,她也是收养的,可是妈妈对她却视如己出,用生命爱她。
妈妈做得到的,她也一样可以做得到,以前其实她没想过结婚生子,只想着长大了好好工作赚钱,孝顺妈妈,让妈妈享福,在合适的时候,再领养一两个孩子就好,可如今,因为他,她想要生儿育女,想要为他生孩子,只是因为他。
他闻言,依旧是定定的看着她,眼中似乎在散着光,抑制不住的喜色,只是他比较内敛,表露的不多,可这些,就足以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估计口罩遮住的嘴在翘角呢。
然后,他说:“你现在还这些事情先不要想了,就算要生孩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阮宁扬眉,似乎笑了,凑过去俏皮道:“我是还小啊,可是严先生,你不小了哦”
严先生:“”
为什么又要提到这个伤感情的话题?
“你很在意我年纪大?”
阮宁摇摇头说,眼中散发着笑意:“在意是不在意的,也就不到十岁而已,不过我也是在为你考虑。”
他疑惑:“什么意思?”
哪怕是遮着脸,还是从她露出的眼睛和眼边面部肌肉的扯动,看出她在笑,并且笑的十分嚣张:“我就怕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孩子管你叫爷爷。”
严先生:“”
这个问题,确定是挺忧伤。
严先生惆怅了一下,见她越发得意起来,心神一动,眸中涌着幽光,微微凑上前一些,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为了孩子不叫我爷爷,我们现在就去生孩子?”
阮宁:“!”
她瞪着他,很是不敢相信,眼中又羞又囧。
她怀疑严先生在开车,并且,她有证据。
她懊恼瞪他:“你你耍流氓啊!”
他不语,算是默许了她说他耍流氓的,并且在笑。
阮宁从他眼角的几丝鱼尾纹看得出来,他笑的十分开心。
妈的,真的是
突然发现自从开窍,她家严先生越来越会撩拨人了。
这个话题是聊不下去了,她扭捏道:“好了不说了,逛街去!”
然后,不等他反应,拖着他就往前走去,还走的贼快。
严绝眼角鱼尾纹更明显了,任由她拖拽着往前去。
晚上的世贸广场人很多,因为这一片地区,就这里有一个大型购物广场。
尽管带了口罩,可两个人看着还是很吸眼球,不过还好,没上次那么多,也没人拍照什么的了。
阮宁拖着他进了一家精品店,因为她路过外面橱窗的时候,看上了一对瓷娃娃。
刚走到货架前,她松开他的手,拿下那两个连在一起的瓷娃娃,眉眼带笑,转头扬起来给他看,问:“这个好不好看?”
严绝挑眉,看着那两个瓷娃娃。
那是一对穿着古装红色婚服的新郎新娘,做成憨萌圆润的姿态,笑眯眯的很喜庆,很讨喜,也不大,她一只手都能拿得住。
他只一眼,便点点头:“好看。”
是真的好看,也很有寓意。
阮宁眼睛眯笑,爱不释手的拿着那两个瓷娃娃,说:“那我们买回去好不好?买回去摆在床头。”
这点,严先生自然是没意见的:“你想买就买。”
阮宁把瓷娃娃塞给他:“那你拿着,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要买的。”
他接过,然后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在精品店里转悠,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扯下一个货架上的一顶帽子,转身戴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