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局还没有回来，不过昨日有了消息。”张处也有些震惊柏曼卿现在的模样，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了。

柏曼卿点点头，让着张处继续说下去。

“情况还行，不日就回，”说罢，张处静静看着柏曼卿，眼里有些复杂，声音带着质问，“你听说过<清洗计划>这件事情嘛？”

“……”柏曼卿继续点头，心里满是诧异。

小姑娘面色淡雅，不喜不悲，不惊不问。张处不知该问什么，他刚从程虎嘴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简直浑身发颤。

“你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你没有说出来过。阮局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张处的声音慢慢变大，语气不善。“这些事情都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你的局，从你出云南开始，他们就收网了。阮子棠身边的海妖和上次去攻击你们的同属一波，阮子棠的目标目前可知是冲文保局和阮局来的，而白狐狸他们的目标是你。”

柏曼卿摇摇头，其实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她不知道为什么白狐狸会跟阮子棠离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大妖怪要攻击自己。

“我不清楚这些，”

“清洗计划是什么事情？千年前的大妖要清除什么？”张处的情绪很不对劲，像是过来审讯犯人一般。

童乐拉住他，“张处，卿卿才刚醒过来……”

没等张处回答童乐，柏曼卿开了口，“清洗是针对天道的……一千多年前，大妖渡劫以后都消失不见。龙族提出一个设想并做了很多实验，得出天道在通过大妖渡劫吸收大妖的妖力……”

这些文保局的人已经知道了，柏曼卿抱住脑袋，语气闷闷的，“天道已经不是原来的天道，它可能是一只远古大妖……”

“什么？”这个信息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张处变了脸色，“天道是什么时候变成大妖的？”

“不知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迅速成长起来，并且找到了方法吸收毁灭我们。”柏曼卿会想着以前的事情，变成小姑娘的身体微微皱眉，当年的计划是针对天道的，“天道在清洗计划里受到了重创，现在你们能活着也是因为这个计划成功了一半。”

还有一半被人毁了……

“计划之前天道是什么样的？”张处继续问她。

“五千年的大妖都被它用渡劫抹杀了，它可以随意结束我们的性命，”那个时候柏曼卿还小，她没有资格参与这个计划，柏曼卿垂着头，眼眸有些凉意，“白狐狸和海妖他们是冲我来的，我会离开文保局，”

她的身体都会因为透着妖力而启动保护机制，那么天道会不会找寻方法保护自己。柏曼卿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眼眸幽深起来。

张处得到了这些信息便不做停留，他一走童乐就凑到床边。“卿卿，你不要生气，张处他也是太急了。”

柏曼卿翻了翻他拿过来的炸鸡汉堡，不在意道，“我知道，乐乐，我下午就离开这里，你身体里有妖丹，你要把妖力学着用起来。”

炸鸡还是那么好吃，柏曼卿眯了眼眸。童乐看的心里难受，“卿卿，我和你一起走吧。”

柏曼卿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个拖油瓶，带着你我死的比较快。”

“……”

哼，女人

童乐气鼓鼓的抓起汉堡啃，嘴里嘟囔道。“等阮局回来了我给你发信息，”

“好，”以前没在意过这些事情，现在想来她确实给文保局带来了很多拖累和麻烦。

从澜王墓被盗开始，天道的“保护机制”就开始做局了。一步步把柏曼卿引了进去。

在文保局吃完最后一顿饭，柏曼卿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童乐骑着电动车送她去火车站，除了他没再惊动第二人。

柏曼卿买了去西藏的火车票，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和童乐看了好久的中国地图最后确定了目标。

“卿卿，你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童乐舍不得她走，柏曼卿是他成为妖怪以后的第一个朋友，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柏曼卿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张处是个好领导，你跟着他好好学，出任务也要保护好自己。”

“卿卿…我知道的”童乐点点头，目送着柏曼卿进了火车站。

回去的路上买了一支冰淇淋，往日甜甜的冰淇淋今天也是苦苦的。

上了火车，柏曼卿因为人小还被检票员问了好半天。柏曼卿说自己的爸爸在西藏，她要过去找她。

放心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坐火车，这家长也是心大。盯着检票员异样的眼光，柏曼卿找到自己的车厢，放好了行李就躺下睡觉。

她想试着去找那些没有参加过清洗计划的妖怪，她想知道天道许诺了他们什么，让他们这般死心塌地。

没了柏曼卿的文保局少了一些快乐，童乐也不怎么说话了。前台的胡蝶一个人看电视剧也索然无味。

柏曼卿离开的第三日，阮局长带着人回了文保局。

……

拉萨红白相间的布达拉宫前多了一个白生生的小姑娘，每天中午抱着一壶汽水过来晒太阳，中午就去买个面包啃吧啃吧然后睡觉。

自从到达了西藏，柏曼卿刚开始还想去找大妖，晒了几天太阳后就不想去了。

晒太阳那么舒服，为什么要去打架。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打架还不一定能打赢，变小以后的快乐无与伦比啊。柏曼卿想着就这样晒太阳，过一天是一天。

晒四年半的太阳她就可以去天上和天道PK了。

那些阴谋诡计，都是浮云，浪费脑子和他们纠缠还不如多晒几天太阳。

至于她喜欢的阮局长，柏曼卿喝了一口水壶里灌的可乐，幽幽叹了口气。

都是浮云～

毕竟她的目标只有天道。

小姑娘一连晒了半个月的太阳，小脸通红，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她用妖力掩饰了，任谁站到她面前也不敢肯定她就是柏曼卿。

柏曼卿自认为九十五年的妖力也引不起附近大妖的关注。没成想当天她在晒太阳的时候，面前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的太阳挡的严严实实。

“麻烦让一让…”好狗不挡道，好妖不挡太阳。

来人身形高大，嘴巴还有两撇胡子，身上穿着喇嘛的服饰。低着头打量着柏曼卿。

“你是什么妖怪？”他居然看不透。

柏曼卿睁开眼，喝了一口可乐，“竹子精，”

来人笑了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刚来拉萨没有多久，”柏曼卿挪了挪身子，离开了他带来的那片阴影。

“来拉萨干嘛？”哪有妖怪愿意来拉萨，妖怪都喜欢大城市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晒太阳～”小姑娘合上眼，意思就是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晒太阳这话倒也没错，他盯了她好几天了。小姑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叫扎西，”

说着，扎西躺到了柏曼卿身旁，也不把自己当个外人。

柏曼卿不理他，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躺着晒了一天的太阳。日落后，柏曼卿才晃晃悠悠的起了身，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瞟着扎西的衣服道，“你是喇嘛？”

“我是舍利子，”扎西理了理衣服，笑着道。

舍利子成精，柏曼卿也是第一次听闻。“柏曼卿…”

小姑娘说完自己的名字，就迈着两条小短腿离开了，下台阶时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玩的不亦乐乎。

离了大广场，柏曼卿眯着眼在巷子里几个晃悠，甩掉了身后跟着的扎西，溜进了一家饭店。

吃饱喝足后准备回家，扎西就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柏曼卿有些不太开心，“你跟着我干嘛？”

“你不是来找我打架的嘛？”舍利子的能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柏曼卿的真身。

“我不想打架，”柏曼卿不理睬他，准备回家。

扎西继续跟上，摸着脑袋道，“你不试试嘛，我很好打的。”

他都做好了要消失的准备，还和寺里的师傅道了别。

柏曼卿简直无语，她现在这个样子和他打架就不怕别人说他以大欺小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天道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她比较想知道这个。

扎西收了笑容，语气淡然，“我没参加这个事情，不过当年天道确实降下了神言，谁能杀了你，他便留那个人的性命。”

呵，辣鸡天道，

和她想的也没什么差别，柏曼卿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参加？”

四年半后她要是失败了，天道会直接覆灭妖怪一族，试一试还有一线生机。

“我已经活的很久了，”他是舍利子，生性慈悲，做不到杀人性命换自己活的事情。

闻言，柏曼卿低头轻笑。月亮高高的挂着天上，脚下踩着一块有些松动的青石板，柏曼卿跺跺脚，感觉着青石板的晃动，“你还能活得更久……”

路过商店，柏曼卿买了两瓶可乐，递给扎西一瓶，语气轻快，“快回去吧，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待一段时间，不会做什么的。”

得了确切消息的扎西接过可乐，笑的腼腆。

回到住的地方，柏曼卿瞧着昨天还没绣完的大蟒蛇手帕，脸上有些轻松，时至今日终于确定了一个事情，天道怕她。

它找不到自己，便要妖怪来杀自己，可是它低估了柏曼卿躲避的能力，那些妖怪也找不到她。若不是她的旧友白狐狸暴露了她，她应该还能在云南待好久。

拿起刺绣，柏曼卿一针一线完善着手里的大蟒蛇。童乐已经给她发了阮局回来的消息，人还活着就是受了伤。

阮子棠携白狐狸劫狱也是因为得知了这个计划，柏曼卿在文保局里，他想毁灭阮萧山在意的东西，而那些大妖想毁灭柏曼卿，两方一拍即合。

绣完大蟒蛇，柏曼卿瞧了瞧外边的天色，月亮已经不见了，窗前的格桑花随风摇曳着，生机勃勃。

一千年里，她将自己蜷缩变小，改了娇纵傲慢的性格，不再对一件东西投入太多喜爱，努力而平淡的过着每一天。

在拉萨待了一个月左右，柏曼卿和扎西也算熟稔，不用念经的日子扎西便会过来和她一起晒太阳。

若是可以柏曼卿想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