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这样对你的名声……”
“清者自清,况且,我虽不禁流言,却并未想过要认下这个罪名,待到事情水落石出,百姓心中自有公断。”
“殿下心中怎么想的?要奴怎么查?”知意在另一旁道。
李舜华垂眼想了想,道:“其实方才在宫中我的确有些担忧,毕竟路疏的外家是鸿胪寺卿,与此事脱不了关系。然而出宫转了这一圈,才发现各路辞皆是冲着我来,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想必鸿胪寺卿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是被降职贬黜,不会有性命之忧。”
知许担心道:“可是殿下自己呢?殿下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李舜华眉眼柔和,轻启朱唇:“眼下我并无大碍,如果有证据,我早就被刑部和宗亲问话了,不会仅仅是被人议论这么简单。而且,你们跟着我转了这一圈,难道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知意想了想,才试着开口道:“奴觉得,像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消息。想要将事情往殿下身上引。”
李舜华赞赏地看了知意一眼,道:“知意的不错,我看那些散播消息的人俱都是信口胡言,我们只一会儿,便听了这好几个版本的,内容虽不同,但最后,都在吐蕃人死的多么多么惨,都最后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不过是为了造势罢了。”
她到这里停了一下,微微皱了眉,才接着道:“不过令我有些头痛的是,明日不到,怕是御史台谏还有一些平时看不惯我的大臣们,要联合上奏章参我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事情也算是常事,不算什么,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朝中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到底是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她们三人顺着朱雀大街走着,又过了一会儿,便到了明德门。
明德门是京都的大门,高大稳固,城墙厚实,历史悠久。明德帝以明德为号,便是想要江山永固的意思。
她们三人出了城,便直奔郊外驿站而去。
到了那处,便见已然被十六卫戒严,任何人不得靠近。兵士们正在往外面抬尸体,一个一个盖着白布,抬到车上统一送到刑部。
一边还远远地还围着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李舜华她们几个便挤到了前头,远远看着刑部的人忙里忙外,没过一会儿,大理寺的陈征也来了,还有宫中明德帝的两名亲卫将军。
陈征来了以后,在一旁审问几个最先发现的人还有周围住的百姓们,不过好似没什么发现,李舜华听不见声音,但是只见他眉头皱着,像是不太顺利的样子。
倒也是,能犯下这么大的事情,还敢四处散布流言,栽赃到她头上的人,想必没那么简单,也不会留下什么破绽,但是往往看似没有什么破绽之事情,十分完美之事,才会有致命的破绽。
此处地势平坦,周围只有一条官道,除此之外,只有几里外才有村庄,大晚上有人经过看见什么线索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从这方面无从下手,还要找别的办法,她为了隐藏身份,现在不能过去直接看现场,如今在这里干想,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李舜华站了一会,便带着知意他们又回了城中,等着大理寺卿陈征乘轿经过之时,拦下了他,这一拦,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昨夜吐蕃一族横死,上至吐蕃王,下至随从无一幸免,唯有一人不知所踪,便是吐蕃王身边的军师杜其尔。
李舜华琢磨了会儿,眼睛一转,眯着眼,心中道:有了。
身后知意知许见她这个样子,俱都疑惑起来,三人朝着宫中走去,李舜华吩咐知意道:“你去暗镜台中找一个会吐蕃话的人来,中等身材,不要太魁梧,文人模样。”
又转过身来对着知许:“我记得你会一点易容术,在人脸上做出道疤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知许带点点头:“其实所谓易容术并没有外面传中的那么神奇,只是将一些调配出来的物质抹在脸上,略微调整饶五官而已,不过做道疤,奴还是很有自信的,保证让人看不出来。”
李舜华笑道:“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回宫,明之前,我要用到。”
“是。”
知许听了她的吩咐,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有些好奇道:“殿下要做什么,可是有法子化解眼下的困局了?”
李舜华一勾唇角:“这种死无对证便栽赃嫁祸的事情,他人能玩,我也能。”
知许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
知意在宫外找人,知许跟李舜华先行回了宫中,刚到长乐宫门口,便看见门口停了一顶软轿,长乐宫的一个内侍见他们回来,忙迎上来道:“殿下回来了,王昭仪过来了,非要见您不肯回去,林总管就将她先在东暖阁里等着了。”
李舜华面上不动声色,只道了声:“知道了。”一边进了宫门,思索着能让正在坐月子的王昭仪急着非得要见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走了两步,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打发知许去忙了,一个人进了暖阁。
王昭仪想必是听见了动静,已然被宫人红浮扶着走到了门口,见到李舜华进来,先是屈膝行了个礼,面上倒还是一副温婉柔和的样子,只是到底还是心急了些。
她忙扶起来王昭仪,让她坐在一旁的榻上,才开口道:“王姐姐有什么急事要找我,还亲自来一趟,有什么事,叫宫人传个话,阿槿去见你就是了。”
王昭仪连道不敢:“殿下千金之躯,我是万万不敢使唤的,我今日前来。其实是为吐蕃王遇刺之事,想必殿下方才,便是处理这件事去了吧。”
李舜华听言也不想瞒她,这事情坊间已然流传开来,想必宫中也已人尽皆知,便道:“姐姐所料不错,我出宫确实是为了此事,姐姐来的匆忙定然也知道了,如今人人传着是我派人杀了吐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