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仪点点头,面上显得有些紧张,道:“那怎么办,陛下会不会怪罪殿下,殿下想到法子应对了吗?”
李舜华垂头不语,王昭仪见她沉默,以为是没有办法,遂又十分真切道:“殿下不必忧心,殿下私底下常唤我声姐姐,我虽自觉卑微,配不得殿下的称呼,但心中,也是斗胆将殿下当成妹妹来疼的,如今我刚诞下公主,陛下倒还宠我几分,我会在他面前为殿下辩白的。”
李舜华心道,可真是个情真意切,奋不顾身的好姐姐啊,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估计还要感动上一会,只是如今做这样的戏,竟还将她当成傻子吗?
她心中翻着,面上却是一副安心的样子,道:“那便多谢王姐姐了。”
“殿下哪里的话。”
她又道:“明日新柔诞辰一月,宫中请了百官家眷在紫云阁设宴,殿下如若有空,便也去瞧瞧吧。”
她一面着,一边亲自从身后宫人那里拿出来个帖子递给李舜华,李舜华笑着接过来,答应了,却料定她还有别的事情尚未出口,她可不是单单为了关心她,顺带送个满月宴的请帖来的。
王昭仪与她又了一会旁的,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接着道:“我听闻,中书已经拟了圣旨,命令刑部派人将鸿胪寺一众官员全部都抓起来了?殿下可知道此事。”
“唔,我知道,此事是必然,鸿胪寺负责招待外宾,此事同他们脱不了干系,抓起来是必然的。”
王昭仪听完李舜华的话,又紧张了几分,双手绞着帕子,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家中有一族人乃是鸿胪寺的官员,我久居深宫,不懂朝堂之事,就想问问殿下,可有性命之忧?亦或是抄家灭族?”
李舜华想了想,神色十分正经,道:“那要看是哪个职位的官了,如果是底下听吩咐办事的,至多被罢免,不会判死罪,更勿提抄家灭九族。”
王昭仪似乎还是不放心,纠结了一下,还是声问道:“那如果是几个管事的呢,就像是鸿胪寺卿或者少卿之类的?”
“那就不好了,”李舜华面色凝重,完之后看见王昭仪的眉头瞬间簇成一团,心中一笑,存着两分故意的意思,接着道,“官职越大,责任越大,越是顶上的,越是无法脱罪,如果是鸿胪寺卿的话,杀头都是轻的,严重的话,还得灭族呢。”
此言一出,便见王昭仪脸色愈发难看。
李舜华看着她,不再话,接过林安奉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方才未进门之时,她便想到这个王昭仪是为何而来,倒真是急的很了,全然都不顾了。
自从之前勘破她的心思,知晓她钟情于路疏之后,之前很多事情便都能想的通了,就如今,她来找李舜华,明面上是关心她,实际上前面的字字句句,都是铺垫而已,她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打探鸿胪寺卿的消息,想知道他是否会灭门抄家,毕竟,鸿胪寺卿是路疏的外家,如果诛九族,便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那路疏一家,也免不了要大祸临头。
不过以她的推测,鸿胪寺卿定不了这么大的罪名,而且就算是如此,以路疏家的功勋地位,明德帝和文武百官也会保全他们的,所以无论如何,路疏不会有事,江都王府也不会有事。只不过眼前的王昭仪不知道罢了。
李舜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看着眼前王昭仪忧心不已的面孔,刚才竟下意识的撒了谎骗了她,见她现在这个失魂落魄样子却也并不想解释,只是将茶杯放下,叫人送了垂头不言的她回宫去了。
其实上午刚知晓此事的时候,她也是有些担心的,只不过出宫走了一圈,发觉此事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在鸿胪寺官员之上,再加上平静下来又想了想。便觉得江都王府定然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现在她担心的不是路疏的性命。而是路疏由于外家无妄之灾,会不会心中难过。
……
王昭仪刚走,守在门外的傅辰之便走了进来,今日是他当值,方才出宫之时,只带了知意知许两个信任的人,明姑年纪大了,便只管一管账目之事。至于傅辰之,李舜华并不清楚此人,非敌非友,自然要谨慎一些。
傅辰之走上前来,拱手道:“殿下。”
“傅大人何事?”
“如今京畿流言四起,字字句句皆是冲着殿下,然是臣为救臣姊,才借令下的名头,使得殿下陷入深危”
李舜华听了这一番话,笑笑道:“傅大人客气了,我也是还大饶恩情而已,如今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针对于我,怨不得你。”
傅辰之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李舜华,才又道:“看殿下的样子,想必已然想到应对之法。”
李舜华没有否认,对上傅辰之的眼睛:“没想到,傅大人还挺了解本殿。”
傅辰之道:“本就是区区流言,困不住殿下。”
“傅大人对我倒是很有信心,”李舜华走了两步到门口,看了看远处的色,又回过头来看向傅辰之,她回宫尚还未换衣服,依旧是一袭红裙,此刻回眸,脸上三分笑意,眼波流转,竟惊艳到让人移不开眼。她道:“傅大人进来单独与我话,不会是表示歉疚顺便夸一夸我这么简单吧。”
傅辰之看着她,十分罕见的微微勾了唇,如果离得近,还能看到他眼中细碎的笑意夹着些许欣赏,他道:“臣本有一计可助殿下,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李舜华被他这个样子闪了一下,果然平时不笑的人笑起来比较致命,她定了定神,道:“哦?傅大人有何妙计,不妨来听听。”
眼前的黑衣玄甲男子负手而立,道:“敌人以流言攻之,必是想要使台谏御史大夫联合参殿下,更是逼迫陛下惩治殿下。”
“不错。”李舜华道,“我是父皇下诏封的摄国长公主,虽是女子,但居于朝堂,也制于朝堂,如若群臣联合,对我确实是十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