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也是很久没回过家了，沈天歌站在小区口愣着神，小区门口保安室旁边拴着的狗似乎认出了自己然后站起来摇着尾巴叫了两声，吓得她立刻回了神。

“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凶暴。”沈天歌朝那只正在朝她呲牙的狗呲了呲牙，在看到那只狗收敛下来之后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跟一只狗较真。

好好一个周日，她本来还想着要再和张弦去市里转转呢，虽然彭强斌看起来完全不介意张弦成天穿着他的衣服，但她很介意。如果这要是自己的话大概就淘宝上买几件了，但她相信张弦应该从来没穿过所谓的淘宝款。

要让他穿商场里买的衣服，沈天歌暗自下定决心，但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几次自己不上班在家休息的时候，看张弦大多数时间都是老老实实地抱着电脑。那台笔记本似乎是他这次“旅行”所带上的最大物件了，但她不了解跟电脑有关的东西，只是估摸着应该是台所谓的高配电脑了吧。

他不介意她在旁边盯着他敲键盘，甚至就算是看到了屏幕也无所谓似的，这点开始的时候让沈天歌觉得有些被小瞧了。但说真的，她不得不承认，她还就真的什么都看不懂。

“你在写代码么？”有次她终于忍不住发问。

“嗯。”

“你……为什么还要写代码呢。”

“就、写着玩儿？”

“我该怎么评价你这个乐趣，感觉好厉害啊。”

“总是要做点事情吧。”张弦说着合上电脑愣了会儿神，这就让沈天歌觉得，其实他非常喜欢自己的职业。那么逃离原来的生活……想必就不是因为工作了吧。沈天歌并非不好奇，只是不敢问出口。

不过眼下显然就不是让她再继续思考关于张弦的事情的时机，尤其是在她推门进屋的时候正面撞见李思才的那一刻。

“李大！？”她差点没敢进屋，左右确认自己并没有进错门后直直地指着他又问了一遍，“李大？”

“是啊是我，你用不着这么吃惊吧。”李思才看她那震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你妈没跟你讲么？”

“讲什么？”

“讲我这周末会来啊。”

“为什么！？”

“来做客，吃个饭，你妈说自从我进了医院后还没招待过我，可能就因为这样吧。”

沈天歌有点摸不清头脑，难道说她妈并不是给她安插了一个监视她的间谍，而是干脆就认养了一个儿子吗。不过见到李思才她竟然还觉得有点开心，想必这样一来至少这一天她爸妈和哥哥嫂嫂的就不会再死缠着有关于她的事情不放了。“李大看起来最近在医院混得越来越好咯。”她笑着拍动李思才的肩膀。

这时候正巧沈天歌的母亲也从厅里走出来，“你可算来了，左等右等，你哥都快把午饭准备好了。你二哥去买酒了，早知道应该让你捎上。”

大中午开始喝酒，沈天歌顿感头疼，然后应付了几句就继续扭头跟李思才聊了起来。

这倒是让李思才很惊讶，他原以为沈天歌不会对他这么热情，但前几天老白对自己说的话又开始一遍一遍在脑子里回放。

你现在算是把握着最重要的一个棋子。

那个棋子——李思才抬头看着忙给自己斟茶倒水的廖医生——想必指的就是沈天歌的母亲了。

“你爸今天不在啊？”趁廖医生走进厨房帮忙的时候，李思才小声问了句。

沈天歌正认真地剥着核桃，“他常不在，他应酬多。”

“你爸还是在税务局吗？”

“是啊，这也没有跳槽一说吧。”

“是不是职位很高了啊。”

“还行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都不跟我说这个。”

“你也不关心吗？”李思才看她半天都在跟一个核桃较劲，自己也就伸手想要去帮她。

不过沈天歌没有让他帮忙，而是执拗地要自己来，“不关心啊，关心做什么，关不关心的也不会给他们产生什么影响。”剩下的那半个核桃就是死活掰不开，她索性放弃，扔到一旁，擦着双手的渣滓站起身朝厨房那边张望。

李思才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半个核桃，肚子里很多为今天准备的话题突然都不打算说出来，他抬手拿起那半个核桃，用力一掰，里面的核桃仁就崩了出来。

他没有吃，她也没有看见。

吃饭时对于沈天歌来说话题还是一如既往，母亲说着医院的事，哥哥说着工地的事，买来酒的二哥偶尔会提一句自己门店里发生的小故事。她曾经就只有听的份，插不上嘴也接不上话，即便是自己说出一件自己认为还很有趣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有意思。

她大哥倒是很配合自己的吐槽两句，但充其量也只是为了不让她冷场尴尬，到头来她知道在场的人没有谁真的对她的生活很感兴趣。

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感兴趣的事情吧，沈天歌后来如此自我安慰，跟自己的同事们就可以聊病人的事情，跟网友们就可以聊动画片漫画之类的事情，偶尔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话，没有人会真的充满兴致地去听。

但这一次她觉得不一样，这一次无法融入这场饭局的不光有她，还有她身旁坐着的李思才。

她记得初中时候的事情，在跟李思才开始交往后没有几天，她妈妈就把自己锁在小屋里让她自我反省。同时又声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说“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现在还是小孩子，还没长大”。沈天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做对了什么吗？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么如今家母的这种行为，是对过去的一种补偿吗？是承认了自己如今终于成长为人，还是变本加厉的、认定了自己注定会停留在幼稚的城堡里终将孤身一人？

所以自己应该顺应了家母的意图，在这场声称为“为自己”举办的、却唯独将自己孤立出去的饭局上，拉拢李思才进入自己的城堡里，成为自己的盟友吗。

沈天歌想着，张开嘴，想问的事情并不是真正想问的事情，她只是单纯想要找一个只需要李思才理会的话题就可以了。

“你的……”

“小李你明天的那场手术啊，那个人可是省城里的公务员家的亲戚，他们手术前可能不会跟你说什么，但是特意来找我说多多照应。”

沈天歌没能说出口，她愣神地看着打断自己的话的母亲，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想要说什么。这种无法释怀的愤怒压抑成为悲伤，她低下头开始拼命用食物噎住自己那种想哭的情绪。

李思才却注意到了沈天歌，他觉得她刚刚的确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恐怕是廖医生的话插得太急，让她没机会说完。他侧过头看了看沈天歌大口吃饭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无力，但忽视了廖医生的话题的话又会显得自己非常无礼。

“小天这么久没回家，是跟萧洋他们出去玩了吗？”大哥永远都会在沈天歌闷头吃饭的时候尝试着将她拉回这场需要与人交流的局。

但这不是什么容易让人接下去的话题，沈天歌不是什么很会说谎的人，如果遇到不得不说谎的时候，她通常都会选择什么也不说、闭嘴、拼命隐瞒。“啊？没有啊，就是在家里……呆着。”

这话非常意外地让廖医生开始注意起她女儿了，“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的，你做什么不回家呢。”

“懒得回嘛。”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懒不懒的，你家又不是有多远，叫你去考驾照你也不去，你要是有驾照的话给你买辆车不就方便多了。你快去考个驾照吧。”

“不想去，不想考。”

“什么叫不想考，这有什么想不想的。”

“我又没空！”

“考驾照又不需要耽误多少天，请假就好了啊。你一提这事我就想给你报名，你自己再不去报名我就替你去报名了。”

沈天歌突然放下筷子，“我饱了。”

“你米饭都没有吃，怎么就饱了，吃碗米饭，昊昊给她装碗米饭。”

“我不吃，我都说我饱了。”沈天歌这次索性就离开座位，留一桌子人尴尬地互相对视着。

不过廖医生仿佛没觉得哪里尴尬，她倒是只觉得自己的小女儿在外人面前这么的不懂事这就非常让她没面子，何况这次她还想让沈天歌好好在李思才面前表现一下。她看李思才的视线还追着沈天歌的背影，就觉得这次约摸有戏，但不知道她的小女儿到底是闹个什么别扭，她明明记得这孩子初中时还跟李思才谈着恋爱来着。

初中谈恋爱，真是过家家。要是初中时候的心思放到现在多好，小孩儿就是想不明白。廖医生也是一肚子气，筷子放下也不是握着也不是，赔笑跟李思才道歉：“她平时不这样，今天估计是不开心吧。”

李思才也放下了筷子，非常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她平时什么样。”

他当然知道，从初中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她，甚至就连考出这个镇、考出这个省也是为了她，最后再重新回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兴许就是从来没有放弃过最开始的那一份欲望。“我也……”

“小李，你不要管她，你继续吃啊，多吃点多吃点。”

李思才意识到，身为成年人，没能说出口的话实在太多了。

不过沈天歌的大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用手背抹了抹嘴之后就拍了拍李思才的肩膀让他继续吃，自己则是往沈天歌的房间走过去。沈天昊早些时候不觉得小妹有这种脾气，他知道沈天歌，即便是嘴上说着拒绝，仍旧会听从家里人的安排。

学习不好的话就去读护理专业，没太多能力的话就去母亲所在的医院，在沈天昊的印象里，这些仿佛决定人生方向的转折点上她从来没有忤逆过家里人的决定。

现在终于，要到了下一个转折点了。

沈天昊推开沈天歌的屋门，“我可不记得你吃得有那么少诶。”

“你倒是敲门啊！敲门！”

沈天昊看了看趴在床上的天歌，随后假惺惺地敲了敲门，“能进吗。”

“哇，懒得理你。”沈天歌抱住枕头，重新陷入床里。

天昊回身关上门，摸着床沿坐到她身旁，一把拍向她的腰然后揉了揉，“是不是咱妈太明显了。”

“不是，你别碰我别碰我。”她说着还要回手打着天昊的手腕，闷着声音反抗着。

“嘿你连你哥都不让碰了，怎么，有男朋友了啊。”

沈天歌突然停下动静，然后侧过头，“为什么？”

“没什么，要不你说，你之前相亲也都没这么反感。”

“我之前也很反感啊。”

“你可能之前就是心里反感，但也没表现出来过。”

“我这次也没表现出来啊！”

“你看，你这一说就着急的样子，这叫无意识表现你知道么。你说，咱妈还觉得这次的……这叫什么，李思才？她还觉得这次这个李思才应该没问题，诶你是不是小时候还跟他谈恋爱的，有过这回事吧，我听你二哥说的，说咱妈当时气得没边。”

沈天歌也记得，她慢慢从床上爬起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但是你说缘分这种东西，跟多少年没关系，有缘又有分，那就够了不对吗。你看你这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沈天昊抬手替她捋了下她的前发。

“我总觉得李思才他没那个意思，而且讲真，我好烦他这样跟妈搞好关系的。”

“你觉得他是想要靠着咱妈再往上爬么？”

这点沈天歌还真就没有想过，她一直觉得李思才作为医生来说非常优秀，即便是不靠关系，照样能在几年之后升到主任。她哥这一句话，让她更觉得李思才没有别的意思了。“不会吧，有这个可能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怕他会这样，不过反过来想，假如说他靠着咱家的关系在医院混得很好，那你们结婚之后他就会好好对你了，这样我们也会很放心。”

“这才哪里到哪里的，怎么就说到结婚了。”

“妮子你啊，不要总觉得结婚距离你很远，它兴许就是来年的事情了，你要随时做好准备。”

“为什么就一定要非结婚不可。”

“那将来如果你累了、你病了或者你需要人陪你了，你要去找谁才能心安理得地让他来照顾你呢。”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是照顾别人的人！”

“行行，我知道，我知道咱家妮子很彪。但是再强的人也会有弱下去的时候，你看你前些年得肺病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好好在家住，家里人能带你去医院的。你要是现在，假如萧洋他们不在，你要怎么办？”

沈天歌脑海中浮现张弦的样子，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嗯……总会有办法嘛。”

“但我们不放心。”沈天昊单手按着沈天歌的头，动作很轻地揉来揉去，“其实我不想让你嫁出去，为什么要嫁出去，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你。”

“可别这样了吧老哥，哈哈哈。”沈天歌推了推他的肚子，按到的全都是结实的腹肌。

“但我又很怕假如有天，我抽不开身没法去帮你的时候，那时候要怎么办。你看就像前阵子你们医院的医闹，虽然是报警解决的，但万一下一次没那么走运，警察就是不愿意来的话呢。”

我还是希望你早些跟家里人说。

脑海里突然回放着张弦的话，沈天歌整理了一下心情，“老哥。”

“嗯。”

“老哥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

“什么，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虽然不是男朋友，但确实是个朋友，他也确实是个男的。”

“嗯。”

“然后他最近因为日子过得有些……就是，清贫，嗯，清贫。”

“你借钱给他了？”沈天昊发现自己竟然猜不透他妹妹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没有借钱但是，我把房子借给了他一部分。”沈天歌动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比划了两下，然后点点头，“对，借给了他客厅的沙发。”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就是他现在住在我和萧洋租的房子里来着。”沈天歌偷瞄着像确认一下沈天昊的反应，并乖巧地坐在床上。

沈天昊总以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哦，就是他借住在你们租的房子里呗。”

“嗯嗯。”沈天歌迅速点点头。

“是哪里认识的朋友，怎么能穷到没地方住呢。”要说外来打工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沈天昊完全想不明白。

沈天歌还真就没想要怎么应对这种问题，但考虑到自己也不是什么会说谎的人，这种时候还是好好说实话好一些，“是我，在网上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好多好多年了。”

“是你那个经常送你东西的网友吗？”

“对对是他是他。”

“他人怎么样，不是坏人吗。”

“坏人为什么要总给我送东西，他人很好，真的很好。”

沈天昊发现，眼前这个自小就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丫头在提起那个朋友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的妹妹可能就缺少了些女生的特性，比如黏人或是温柔的，他细想一下他们的童年，从来都是他和老二拉着小妹四处爬树抓虫的。

要是因为这种性格找不到另一半的话，他作为大哥甚至还觉得有点自责，不过现在看到沈天歌这如此温柔的表情，竟有点放心下来。

他不知道那个网友是什么来头，也绝对不会因为沈天歌这两句话就觉得对方肯定是个好人，并且更甚的是他对于那个网友就这么住在沈天歌的住处这件事感到非常生气。但这一切他都不会在沈天歌面前表现出来，沈天昊不想要破坏掉他心疼心爱的妹妹眼下所表现出的幸福感。

至少还有萧洋和彭强斌也一起住，有这层保障的话沈天昊还能放下心。

“是吗，那你跟人也客气一点，怎么说之前也是给过你不少东西的。”

沈天歌在看到她的大哥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之后，震惊之余还有些好奇，“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他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了吗？”

“没有没有，他每天给我们三个人做早饭、刷碗、打扫卫生。”

“你们这是雇了个男保姆吗。”

沈天歌说着说着也觉得哪里不对，“嗯……他说反正他也没钱交房租，就用这点微薄之力……”

“他没工作吗？”

“是啊，现在没有了。”

“他原来是什么工作的。”

“是写代码的吧。”

“码农啊，那让他去省城里找工作啊。唉不过估计也不好找，现在公司都要高学历的，要么就是要非常厉害上来就能干活的。”

“他之前一直都是程序员啊，那不就是很多年经验么。”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工作呢自己。”

沈天歌居然无话可说，说到底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张弦会来这里，她隐约觉得这和他最后给自己发的消息有些关系，那种仿佛经历了很多一样的放弃一切的宣言让沈天歌觉得他好像已经受够了之前的生活。

沈天昊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突然笑了，“你啊可真的是要小心着一点，不要因为人家帮你们做家务就觉得他很厉害，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人是找不到工作的。”

“他没有找不到工作，他只是没有找工作而已啊。”

“那不是证明这个人很没有上进心，这不是更糟糕吗。”

沈天歌这无法释怀的愤怒像个哑炮一样在肚子里嘭的一声震得自己胸口疼，然而对方却连那声响都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不过没事，怎么说也是个男的，要是他真的想找工作就来找我吧，我们工地最近正好缺人。”

沈天歌懵了，“你要一个程序员去搬砖吗老哥？”

“不是说码农也是一种搬砖吗。”

“这不一样吧，这差大了吧！”沈天歌就差扔枕头了。

沈天昊却不明白她为什么气，明明自己更气，一个来路不明的男的来投奔自己的妹妹，看这个意思好像还一起过了好长时间了，沈天歌完全都没跟家里人提起过这件事，他仔细想了想，估计这半个多月一直没回家也是因为那个男的。最可气的是自己的小妹竟然明显地在护着那个人。“你是瞧不起那些工人么，在工地干活那可是男人的浪漫，你懂个什么。你回去跟他说，要是想找工作来找我，我给他工作。”

后来沈天歌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本打算跟张弦开玩笑似的提起这件事的，没想到当时张弦居然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阵。

“看来你哥哥好像是很生气啊。”他小声嘟囔了句。

“啊？”沈天歌却没有听清。

“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张弦摸了摸下巴，“不过嗯，我还真没有尝试过体力劳动来着。”

“等一下，等等，阿弦？”

“嗯？”

“你不会还真的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吧！”

“……不行吗？”

“……你、你认真的吗。”

“是啊，不能辜负你哥的一片好心，何况我也在这里闲得太久了。”

沈天歌看着张弦的满脸笑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尤其是当张弦下一句话说出“在工地干活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之后，沈天歌有点搞不明白这人脑子里的结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