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成姑娘，正是那只。”巧春行礼回答道。

听到回答，君成缓缓闭了眼睛，示意翡翠继续画花钿然后道：“如此的话巧春拉你赶快走是为你好，因为那个非烟......轻易惹不得。”

舒玉听了忍不住道：“因为她是花魁？”

“是因为她是花魁，但更多的.......”君成的语气顿了一瞬，想了想，还是道：“是因为她背后有个金主了不得。”

“谁？”舒玉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是对方是太安的高官。”君成道。

太安是大昌国都，舒玉忍不住道：“京城的？”

君成“嗯”了一声。

“这里离太安虽然不远，可也不近，她金主怎么嫖个妓子还歹着江南这么老远来嫖？”舒玉调侃。

“文人有言道，天下美女出江南，江南美女出挽月，挽月第一属非烟，如此你便能想象她的名声有多大，”君成又睁开了眸子道：“为了这名头，不少人特地来见她，也不稀奇。”

舒玉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别看你现在身份是个妓子，可凭你挽月阁女乐第一，外面想要见你的人怕是也不少，只是大多不敢在江南这地界儿跟常小爷争。”君成站起了身子，此时翡翠已经帮她画完了花钿，细黄的丝线在她眉间流转，顾盼生姿。

“我这算什么，说起身份，你比我还高。”舒玉道。

君成并不在这个言论继续纠结，起身后看到舒玉的打扮忍不住出声：“你怎么披了个披风？”现在夏天的热劲儿还没过，舒玉披着披风的样子给人有些奇怪的感觉。

舒玉神秘眨眼道：“我这自有乾坤。”

君成听了忍不住说：“我知道你反感今天可能出台子的事儿，可你不论如何千万别在这时使什么法子想让顾媚丢脸面。”

舒玉知道君成以为她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当下也不藏着掖着，掀开披风给君成看了一眼，然后就再君成惊艳的目光中再次合上了披风。

“倒是我误会你了。”君成道。

舒玉笑笑，挽着君成的手，同她一道出了凝香楼，去小广寒。

舒玉对今晚登台献艺的事情并不如之前介怀，因为原本的担忧被御珩思轻易的化解了。

那天下午和御珩思达成交易后，御珩思的意思是让她先在挽月阁再呆些时日，等他手上的的事情忙忘了就处理她的去向。

舒玉同意后，就直言自己可能会在今儿被顾媚挂卖出去，说这些并非是舒玉对御珩思抱有期许，而是出于对自己将来主子的认同，尽职交代下自个是怎么个情况，但没想到最终御珩思会选择管她。

御珩思当时就许诺会让人在今夜出最高价买下她，保她不会受没由来的人占了身子。

舒玉第一瞬间的感受就是感激，但御珩思那温润的声音立刻转而道，虽然保现在会保她，但这是暂时的，将来他也会让她用身体和美色为他办事，所以让舒玉最好在挽月阁积攒些名气。

御珩思曾对舒玉说不要让她对他动情，他也不会对她动情，所以御珩思说的“让她用身体为他办事”，舒玉估摸怎么都不是让她伺候御珩思，而是作为他的一枚棋子去取悦别人。

舒玉迟疑过，也问过自己肯为报仇付出这样的代价吗？结果显而易见，舒玉是愿意的，在这样的一个世道，没有人帮她，舒玉想杀奉国忠可以说是登天之难，退一万步，就算侥幸杀了，她自己也是绝对活不了。两害相较取其轻，舒玉决定选择御珩思，不管如何，至少现在能保证自己的清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舒玉想着的同时，已经和君成到了小广寒。因为中秋节的缘故，整个挽月阁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热闹的气氛显得比平时更胜，喧嚣非常。

君成身为红牌，在挽月阁里身份不小，她刚一进小广寒，就有小厮连忙进来引路逢迎，舒玉借着君成的光，也快速的到了后台歇着，和其他姑娘一起等着上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舒玉已经能听到外面一楼厅堂渐渐传来男人们调笑的声音，只是入耳的话大多不堪听，好在她见怪不怪。

渐渐，除了君成的另外的三位红牌，一凌，静安生，柳絮也到场了。三人到场之后皆是各处一处，之间没有任何的寒暄。舒玉心中非常明白这几位都是竞争关系，不踩别人就不错了，说话是没什么可能。

但四位红牌中，一凌和柳絮身旁皆有其他姑娘去相逢迎合，显得花团锦簇，而在一凌的队伍中，自然也有花无春。

花无春是跟一凌一起进来的，她一眼就看见了舒玉，紧随其后就是蔑视的眼神过来。舒玉看在眼里，没有任何反应。现在时机未到，舒玉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她纠结。

君成将花无春的眼神看在眼里，她对舒玉道：“别轻易受了挑拨，忍一时风平浪静。”

舒玉答：“我都明白。”

两人交谈时，一阵幽香传来，舒玉嗅了嗅，却分辨不出是什么香气。

君成也闻到了，她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偏头看向一个地方轻声说了一句“她来了。”

不光是君成，整个后台的姑娘们都同时看向一个地方。

舒玉忍不住也看过去，灯线昏暗处远远走来一道纤瘦身影，那女子乌黑长发长及脚跟，一身白色露肩绸服，锁骨外露，而肩臂上搭配同色绸缎，一行一动，柔弱天成，气质非常。

这一瞬间，舒玉脑海中浮现了四个字——暗香袭人。

舒玉好奇惊叹的同时，又十分奇怪此女装扮，因为她在挽月阁从未见一名女子身穿全白的衣服，一是太素了，二是风月里的姑娘们忌讳太多，担心惹了晦气。这女子却反其道而行，如此张扬的一身白衣。

舒玉再想看这人的面容，却发现此人的脸上半覆面纱，只有一双眸子在外流转。

“哎哟喂，好像半个月没见着了吧，非烟妹妹，你今儿这今日身段可是越发窈窕了。”柳絮率先张扬的走过去打招呼。

她就是非烟？舒玉忍不住再次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