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烟是第一个上场的人,表演开始后,她依然蒙着面纱,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筝就出去了。态度淡然的似乎对这场献艺不是很重视。
舒玉在后台,不能看到外面表演的具体模样,只能听着传来的阵阵琴声阵阵悠扬,还有落幕时的金银落地声,追捧声,鼓掌声。
一般献艺者演完,掌事的嬷嬷都会登场让人竞价,但非烟表演完,舒玉就听巧春说非烟姑娘直接省了竞价的环节,登上了三楼。
“真是不知道今儿能请的了非烟过去的是哪位大人。”巧春感慨。
非烟开完场,往后表演的人就是按着红牌的排名来,一凌,君成,静安生,柳絮,登红牌们表演结束后,就是舒玉了,她抱着琵琶,掀开珠帘,缓缓踱步走到大理石台上。
小广寒在每月例行的歌舞乐的表演上,一向是下足了功夫,今天恰逢又是个大日子,顾媚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弄了许多巨大冰块来放在台旁,让小厮扇风,营造一股仙气缭绕的感觉,此外空气中还飘着铂金纸的粉末,当真是纸醉迷金。
舒玉上场前,脱了鞋子,骤然触摸舞台时,冰凉的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坦然的解了披风,露出里面的衣裙。
只见舒玉身上穿着大红带黑金丝线的莲花裙,雪白的脖子和手臂露在外面,只罩着一层云纱,这身打扮配着舒玉脸上的桃花妆,一改往日的素雅,多了分惊人的妖艳。可是舒玉身上那种不属于风尘里清傲,却是谁也学不来。
舒玉一登场,人往那里一站,下面嘈杂的声音熄灭了半分,过了一会,嘈杂的声音瞬间又爆发了起来。
“这女的是谁?”
“她叫什么?”
“是不是那个传闻中的新晋女乐?”
“这妓子今晚可是刚登台要破瓜的?”
下面的交谈声由开始的询问名字,变成了坦荡荡的嫖客言语,舒玉听在耳中,脸色不变,坦荡荡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相信御珩思不会食言,所以她敢如此的放肆的在今晚的展露自己身为一个漂亮女子的优势,按御珩思说的为自己攒些名气。
这时空气中起了丝竹声,那是帘子后的乐师们的和音,舒玉深吸一口气,举着琵琶做了一个舞蹈动作,妖娆妩媚。
二楼早就审核过舒玉表演的顾媚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舒玉今天没有向一般人想象的只是弹琵琶,而是先拿着琵琶跳了半只舞蹈,然后再借着音乐,弹唱了一曲《子夜歌》。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前丝断缠绵,意欲结交情。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
若是说前半段表演的舞蹈是魅人的妖精,那后半段的琵琶曲,就是醒人的天籁。
舒玉一曲罢,台下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起哄声和口哨声,各家款爷惯例的向台上扔银子银票,有的身上钱财扔完了,便扯下身上挂的玉佩香囊一齐往上扔。
舒玉见状,心想今儿这一场表演,应该是不错。
这时顾媚对楼下掌事宋嬷嬷微微点头,那嬷嬷看见,立刻会意,上台开始主持事宜道:“承蒙各位爷抬爱,这位姑娘名唤漱玉,如今是小广寒女乐,今日第一次登台献艺,还是清白身子,接下来按老规矩竞价夺初夜,还望各位爷赏脸。”
宋嬷嬷说完,一楼堂中的客人纷纷会意,各自吩咐身旁的小厮报价,一时间堂中气氛火热如潮,叫价声音此起彼伏,转眼之间就从起价初始十两黄金叫到了五百两。
舒玉用眼神扫过形形色色的人,神色不变,实际上生理上的胃部渐渐感到恶心。
当竞价已经到了六百时两,加价速度变的缓慢,看起来不久就要一锤定音,这时楼梯突然有位公出现,那人嘴角扯了抹弧度朗声道:“一千两。”
许是因为加价的幅度太大,许是因为这人口气太过势在必得,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舒玉也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那人她竟然也认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叶书沉。
叶书沉站在楼梯上,缠发的丝带柔顺的搭在他的肩膀,孑然独立,书生气飘飘。
这人......舒玉皱眉,总觉的他是来捣乱了。
叶书沉的出现,让一楼大厅的客人们都熄了竞价的心思,不是因为价钱缘故,而是因为叶书沉三个字代表的深意,不管是他背后家世的深意,还是他这个人与表象不符的狠辣。
顾媚看到叶书沉的出现,默默从二楼看台隐了下去。之前她在房中对一凌说过,有两方势力要让舒玉登台,其中的一方就是叶书沉。
一千两,再加上叶书沉的身份,按理说他应该是势在必得。可叶书沉却没有信誓旦旦的神色,反而看着三楼某一处,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舒玉感受场中的寂静,呼吸变得有些迟缓。
终于,三楼又下来个侍从打扮的人,那人跑到宋嬷嬷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家主子说今儿包了漱玉姑娘。”
舒玉看那人说从三楼下来的,心里猜测这人是不是御珩思派来的。
“那这价格......”宋嬷嬷迟疑。
“不管哪位客人出什么价格,我家主子说,一并加一百两黄金。”侍从立刻回答。
叶书沉笑笑,从楼梯走到了一楼对那侍从道:“我对漱玉姑娘一见倾心,实在是难以割舍,不知你家主子是何人,能不能看在我叶书沉的面子上,将此姑娘让与我。”
侍从见叶书沉,竟不对他身份有所屈卑道:“我家主子说了,今晚就要漱玉姑娘。”
“既然如此,那不知我有没有资格见下你家主子,好生言语结交一番,”叶书沉道。
那侍从却不松口的说,“我家主子从来不见无关人等。”
叶书沉听了,依然是微笑,他无意间摸了摸腰间的麒麟带钩玉佩道:“既然不愿意见,那就只好杠上了,我愿意在最终的竞价上,加上五百两黄金。”
“这.......”宋嬷嬷见状,哑口无言,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